贾添呵呵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不偷这个,我就在这呆会,成不?”
铜头想了想,不耐烦地挥挥手:“离我远点”
贾添哦了一声,老实巴交地退开了几步,也不进谷,就随便找了棵树,靠着坐下,抬头望向了大阵的方向。
铜头还不干,继续道:“再远点,你太难看”
贾添目光无奈,站起来又向后退开……
就在铜头从阎罗殿门口转来转去的时候,老蝙蝠七人来到了镇山脚下的密林中,风习习伸手遥指漆黑一片的山顶:“邪井就在那上面,我探得到气息,绝不会错”
郑小道咋舌笑道:“好家伙,居然是镇山,这里最近几年算得上‘天下第一是非之地’,贾添也不怕不吉利”
还是没人搭理他,宋红袍从怀中取出了木铃铛,施法摇响。
三天里,他们始终没能得到来自梁辛那边的消息,此刻七个人终于找到了邪井的藏匿之处,也没耐心再等下去,就直接传讯过去询问战况,同时探听贾添是否在苦乃山露面。
宋红袍不知道梁辛等人陷进了大阵,根本无法和外间联络……而此刻,就算能联络,梁辛顾不上回复什么,因为大阵之中,自发动以来就接踵而来、从不曾有片刻间断的杀劫,突兀地停歇了。
三天时间,‘六趣三返’终于结束,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生死考验——乾坤一掷
秦痩的半边脸颊血肉模糊,肚子上开了个大洞;
长春天喘息粗重,偶尔咳嗽几声,有血喷出来,染红了掩口的衣袖;
两位活佛均告脱力,一个脸色苍白如纸,一个面皮殷红似血;
琼环坐在哥哥身旁,脸上仍带着玲珑面具,时刻围绕在她身旁的血狱却消失不见,她所剩的力量,再不足以维持血狱了。跨两和弦子干脆已经沉沉昏厥;
柳亦青墨两口子情形稍好些,没受什么伤,可也神情疲惫,目光黯淡。
几位修为精湛的大首领尚且如此,更毋论队列里的正邪修士,将近三成弟子身死,剩下的几乎人人挂彩,伤势轻重不一。伤亡,基本都发生在刚刚过去的两个时辰。
‘六趣三返’即将结束之际,也是阵中杀劫最为狂躁的时候,几乎每个瞬间里,都有百多道宗师神通轰袭而至,梁辛护不住所有人。
小魔头脸色铁青,目光缓缓扫过同伴,他还有一战之力。
大阵中死一般地沉寂,可是梁辛能清晰察觉,空气中的浓郁灵元正在缓缓流淌、凝聚,开始酝酿‘乾坤一掷’。这一击过后,大阵就会彻底消散,只是不知道,到那时,还有几人能陪在自己身边。
柳亦忽然笑了,小声对着青墨说了句什么,后者也报以微笑,轻轻点了点头,一对新人双手相握,略显费力地站起来。随即柳亦饱吸了一口气,放声喊道:“老2,保重吧”
青墨同时喊道:“哥哥保重葫芦师父,也要保重”
梁辛心口发紧,也随着他们一起大吼:“二哥保重,师父保重,都要保重才好”
‘保重’之声如雷滚动,在所有人耳中回荡不休……仿佛呼应般,空气之中忽然传出了一阵呢喃。好像还没学会说话的婴儿,在被娘亲拿着布娃娃逗弄时,发出的‘依依呀呀’,间或夹杂着一两声咯咯欢笑。
让人听上去,忍不住会心一笑……
阵偈。
大凡犀利阵法,在大力成形之际,都会有异响异响,是称阵偈,这份冥冥中透出的呢喃,听着活泼可爱,充满了幼小生命对未来的期待,对美丽世界的憧憬,若非身临绝境谁能想到,它在召唤雄浑恶力,杀人
梁辛三兄妹彼此对望了一眼,脸上都带了些许笑模样,一起轻轻说道:“要保重啊。”
就在此刻,‘阵偈’陡然扩大万倍,从婴儿喃喃倏地变成了凄厉、嘹亮地厉鬼哭嗥,似一把尖锐钢锥,狠狠戳进了所有人的耳鼓
原先弥漫于大阵中每一个角落的祥瑞气息,裹挟着厚重灵元,在阵偈地催促下,凝华成一道道七彩长虹,从地面扶摇而起,向着天空升去。同时大阵所控的百多里山地,同时筛糠般地颤抖起来。
秦痩仍是那副暴躁模样,拼出最后一点力气,再度催动剑丸神通,将所有长剑都斜指长空,厉声怪笑:“乾坤一掷,他**的在哪?打来给老子看”
几乎与此同时,半空里又炸起一声惊雷,旋即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