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清却以顾不得方向,不多时,跑到一处山岗,只见前面是个深谷,中间横着一座长达数十米的铁桥,中间铺以木板,只是年份已久,木板上许多地方均已腐朽。怕是承不得2人加一虎的重量。理当反身后退,只是此刻追兵在后,怎容他二人向后走。林晚清问道:“我要骑虎儿奔过去。只怕半途凶险甚多,你随我冒险呢,还是留下来?”沈诏心想:“虎背上少了一人,便易过的得多。”说道:“姑娘先过去,你到了对岸,我在过去便是。”林晚清一回头,听闻追兵在身后叫喊,怕不过百米,说道:“来不及啦!”驱虎退了数米,叫道:“冲过去!”
虎儿急奔而前,所踏之处,但见木板崩裂,坠入深崖。幸的虎儿奔跑速度极快,将将不至于掉下去。沈诏紧紧闭起眼,一颗心也如从他腔中跳出来一般。但两边实是相距太宽,虎儿保持不得那极快的速度,眼见前脚到了对面山崖,后脚却终没能踏上山石,身子登时向深谷中坠去。
林晚清应变奇速,从虎背上腾身而起,随手抓了沈诏,向前窜出。沈诏先行着地,林晚清跟着摔下,正好跌在他的怀中。沈诏怕她受伤,双手牢牢抱住,只听得虎儿悲吼一声,已坠入下面万丈深谷之中。
林晚清心中难过,忙挣脱沈诏的怀抱,奔到涧边,但见白雾封谷,已看不到虎儿的身躯。当下凝聚神力,断了铁索,不让追兵赶来。突然间一阵眩晕,脚下一软,只觉天旋地转,昏倒在地。沈诏大吃一惊,生怕她摔入谷中,急忙上前拉住,见她双目紧闭,已然晕了过去。沈诏恐身后追兵发现自己,托拽着把林晚清拉倒一岩石后,他喘了几口气,将林晚清稳稳的放在草地之上,转身缩在山岩之后,向前望去只见对崖上于信等人正冲着这里指手划脚,纷纷议论,不多时便下了山。沈诏安下心来,看来这些人一时无法追得过来。又想:“他们这么下山,只怕要绕着山道从那一边爬上来,我二人还是逃不出去。”
当今之计,只得迅速下山找一处躲起来,可是林晚清这么晕倒在地,紧凭自己是怎么也无法逃脱的那些人的追捕,让他丢下林晚清又是万万不可。只恐要丧命于此。他叹了一口气,心想暂脱危难,也是好的,以后如何,且待事到临头再说,回到林晚清身边,见她仍然昏迷未醒,正想设法相救,只见她身后赫然插着一柄飞刀,鲜血已染满了半边衣衫。沈诏大吃一惊,心想:“这必是那有毒之物,插在身上却是不好。”沈诏毫无救人经验,伸手抓住锥柄,咬紧牙关,用力一拔,飞刀应手而起。一股鲜血只喷得满头满脸都是。
林晚清痛得大叫一声,醒了转来,但跟着又晕了过去。
沈诏死命按住她的伤口,不让鲜血流出,可是血如泉涌,却那里按得住?沈诏惊慌道:“这血这么留下去,只怕晚清姑娘没被毒死,也要失血而亡了。”沈诏心中焦急。急忙脱下自己的衣服,绑住伤口。虽止不住流血,却也没得此前流的那么快。忽道:“晚清姑娘为救我而死。我这么下的山去,只怕也没得活路。若是能救得她。。。。。。”心中念头电光火石一闪,也不管有用无用。抓起林晚清手中长剑在自己手腕脉门出一切,又在林晚清腕处划破一口,两个伤口处一贴。让自己血液流入林晚清体内。沈诏只道,林晚清失血过多必死。自己又没有活路,只想将自己血献给林晚清,望她能挺过这一阵。又道,自己没了血已成必死之势。心中有了这种念头,只觉身体越来越冷,没多久,便吓昏了过去。却不知自己体内既有青菱的一滴jing血,又得狂久释毕生神力,身体的恢复力着实惊人。伤口切开没多久便以完全愈合。青菱的jing血虽阻止了沈诏得到传承后的觉醒,但却是治伤仙药,仅几滴血入了林晚清的身子,便止住了流血之势。只是这毒素难清,怕是要不了多久又有危险。过了半晌,林晚清微微睁开眼来。
见沈诏上身一丝不挂的躺在自己身旁,心下大惊。一掌拍出,只将沈诏拍的七八米远。沈诏吃痛,缓缓睁开眼,见林晚清一脸jing觉的看着自己,大喜道:“晚清姑娘,你醒了。”林晚清不言语。沈诏起身走到林晚清身旁,忽觉怪异,自己明明是躺在她身旁的,为何此时离了数米之远。林晚清检查了一番身体,发现周身伤口已经愈合。疑惑道:“你怎么治的我?”沈诏道:“我哪里会医人,还是姑娘你福大命大。”说罢,一屁股坐在木婉清身旁。这一坐倒,也忘了库上破了树洞,只觉光屁股坐在细小的坚石之上,刺得生痛。当下将此前之事说道了一番。林晚清见手腕处确有伤痕,但如何也不信这种方法能救人。又问了几句。沈诏也觉不可思议。便想到狂久释的传承,将石洞一事说了出来。林晚清微微点了点头,道:“想不到你这人福运不小。”沈诏笑了一下,道:“你躺着再歇一会儿,我去找些水给你喝。”林晚清身体虚弱,不愿多说话,但想着沈诏此前yu舍身相救。心中微微有些感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此时林晚清伤愈不久,身体孱弱,脸上更是无一丝血se,偏是这一抹笑意,映的脸庞更比花娇,当真媚倒众生,沈诏不禁看得有些痴了。林晚清不愿沈诏多看,佯怒道:“你这人真是无礼,我伤好之后定叫你好看。”沈诏方觉失态,嘿嘿一笑。起身去找水。不多时,走回林晚清身边,手里端着一个凹进去的石头,里面盛满了清水。道:“喝水吧!”林晚清也不多话,俯身喝水。
趁着林晚清喝水的功夫,沈诏将对面jing灵卫的动向说与她听。林晚清喝完水,看看四周,道:“他们若要绕路而来,想必还有些时候,于信知我中了剧毒,也不会急于前来,只怕想拖得我身体不支,无力逃脱才好。”
沈诏一叹,点头称是,一番话几度想要出口都忍了下去。林晚清道:“你知我体内剧毒解不了,想劝我跟他们回去。又怕说出来似乎瞧轻了我。怕我生气,不敢说出口,是吗?”沈诏喜道:“正是。”林晚清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忽然问道:“你怎么识得那个青菱的?”沈诏见林晚清沉默不语。虽盼着他答应,心中却微微有些酸楚。听得她岔开话题,心中忽的一阵放松,将自己如何到得守全镇、自己如何受辱而承她相救等情一一说了。
林晚清一声不响的听完,又道:“如今为了我,将那青菱赶走,可有后悔?”沈诏道:“当时事出紧急,我也没得其他法子。后悔是有的,不过就算重回当时的状况,我还是会那么做。”林晚清微微笑了一下,道:“待我死后,你自可去寻那青菱妹子,那姑娘年纪虽然不大,本领却远远高于我。你若请她帮忙,找回jing灵之星的把握也大一些。也算替我完成个心愿。”沈诏刚yu言语,林晚清又道:“你扶我一把,我们先寻个地方躲起来。我此刻带伤。还是不让他们看到为好。”沈诏知她心意已决,当下也不知如何劝说。站起身扶起林晚清,将她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自己的另一只手绕过林晚清的背后,搂住林晚清的腰。尽可能的托起她的重量。林晚清眉头一皱,正yu推开沈诏,又想到自己来ri无多。心中不禁一软,也随的他如此。
二人一路无言,行到一涧边。沈诏脚底一滑,连带着林晚清一起翻身倒在地上。沈诏吃痛的揉揉叫了两声,忽的转而大笑。林晚清没好气的道:“你笑什么?”沈诏道:“想不到堂堂jing灵族祭祀的女儿,竟然被我摔了一跤。早先你欺辱与我,我想着能摔你这么一下的时候,你非是老婆婆不可了。”林晚清道:“为何我是老婆婆,你便能摔我。那我摔你那么多回,你是老公公不成。”沈诏笑道:“你是婆婆,我是公公,咱两个公公婆婆,岂不是。。。。。。。。”他正要说“岂不是一对儿”,突见林晚清双眉一蹙,急忙住口。林晚清道:“你胡说八道些甚么?”沈诏道:“我说咱两个做了公公婆婆,岂不是。。。。。。。岂不是都两鬓斑白了?”林晚清明知他是故意改口,却也不便相驳。她倒在沈诏怀中,偏他身上的衣服都给自己包了伤口,上半身一丝不挂。脸贴着他胸膛的肌肤,心中烦乱已极,要想挣扎着站起身来,说甚么也没力气,红着脸道:“喂,你推我一把!”沈诏道:“推你一把干什么?”林晚清道:“咱们这是什么样子。”忽然脸上一红,不知心中想到了甚么。沈诏低下头来,第一次见到她娇羞之态,只觉娇美不可方物,心中一荡,便凑过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林晚清吃了一惊,突然生出一股力气,反过手来,拍的一声,在沈诏脸上重重打了个巴掌,跟着跃起身来。向外一翻。离了沈诏两三米远。林晚清心下惊慌,急道:“你再这样。。。。。。。这样无礼,我立刻。。。。。立刻杀了你。”沈诏一时动情,吻了林晚清,心中便即后悔,给她扇了一巴掌,更是自知不该。歉然道:“我也不知为何,晚清姑娘,你莫的生气,我。。。。。。我在也不敢了。”林晚清原本只是惊慌,听了沈诏这番说辞,忽的一阵恼火。低下头来,不在理会沈诏。隔了半响,豁的抬头看了一眼沈诏,却发现他也再瞧自己。二人同时叹了口气,沈诏叹的如此佳人却命不久矣,却不知道林晚清叹的什么,但觉有趣,忽的笑了起来,不想那林晚清也跟着笑了起来。这还是沈诏第一次听的林晚清的笑声,如丝如乐,清婉动听。二人的尴尬也一扫而空。林晚清道:“我静坐片刻,你莫来吵我。”沈诏道:“是。”只见她斜倚涧边,闭上双目,定在那里便一动也不动了。沈诏左右看看,忽见的涧中青鱼游动,心中大喜。折腾了这半ri,早就饿得很了,这送到口边来的美食,当真再好不过,伸手便向青鱼抓去,那鱼也机jing的很,一抓之下,竟抓空了。却也不游走,只在原来位置打转,仿佛是在嘲笑沈诏无用。沈诏叹了口气,涧里青鱼甚多,跟着又游来两只,沈诏仍无法捉住,忽然腰旁伸过来一只纤纤素手,轻轻一挟,便捉住了一只青鱼。却是那林晚清静坐半晌,恢复了些力气。沈诏喜道:“妙极!咱们有一顿鱼肉吃了。”林晚清微微一笑,一伸手便是一只,顷刻间捕了七八条上来。又道:“你去找些干木,生个火。”沈诏闻言在附近找了些枯枝回来,见那林晚清拔剑将青鱼剥鳞去肠。两人忙了小半响,火堆上便出现了许多串好的青鱼,不多时,便冒出了阵阵香气。林晚清望着火堆上冒出的轻烟,轻轻的道:“我死了之后,你还会记得我不?”
沈诏心中一苦,道:“我不止会记得姑娘,还会常常的来看姑娘。”忽的,沈诏抬起头看着天空,此刻夜幕降临,天空以出现了许多星辰,道:“我父亲说,每一个死了的人都会变成天上的星,众神灵在天上看着我们做的每一件事,好事做的多,化作的星便是亮的,坏事做的多,化作的星便是暗的。”说着,望向林晚清微微一笑,又道:“姑娘你一定是最亮的哪一个。”林晚清脸上一红,“哼”的一声,心中却十分喜欢,低声道:“又来胡说八道了。我们怎会化作星星。”但是也抬起头跟着沈诏一起望向天空。忽的心中一酸,道:“那时,你会和那青菱妹子一起看我吧。”
沈诏望向林晚清,见得她面容憔悴,一对眸子却宛如两颗漆黑的宝石,却又如那水晶一般清澈,透着点点的哀伤看着自己。这番情意,沈诏又如何不懂。那一句,“我怎么知道。”是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又见她身子微微发抖,知是毒xing发作,探过身子,鼓起勇气,将她轻轻抱在怀里。林晚清没有抵挡,任由他抱着,秀丽绝俗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沈诏情不自禁,便低头往她唇上吻去。双唇一触即离,二人均是羞红了脸。又不愿分开,是以还是那么抱着。许久,林晚清笑道:“你这个人好是大胆,看我恢复了力气怎么收拾你。”沈诏道:“看来我还要趁你无力时多欺负你两回才是。”虽是这么说,沈诏却仍轻轻的抱着林晚清,什么也没做。林晚清给他一吻之后,一颗心怦怦乱跳,红晕生颊,娇羞无限,本来全无血se的脸上更增三分艳丽,说道:“我初次见你,听你说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觉你是个呆子,后来你我俩人同生共死,你虽无本事,却屡次想要护我周全,我又道你是个有担当的呆子。在后来,我见了你屁股,我二人又多次肌肤相亲。我却道,看来此生非你这个呆子不可了。”沈诏听着林晚清绵绵的情话,却知林晚清绝不是这等娇羞女子。当下更紧的抱住林晚清。果不其然,林晚清又道:“只是我命不久矣,陪不了你这呆子许久,我死之后,jing灵之星也不必在找了,过的半月,我母亲便会出关,你休书一封给我她,说明经过,她老人家自会处理。。。。。。。。”沈诏取下烤着的青鱼,打断道:“说这么话做的什么,鱼都考焦了。先吃再说。”拨开焦糊的部分,取出鱼肉喂给林晚清。一转头,淡淡月光下只见林晚清微微一笑,笑容说不出的动人。沈诏暗暗咬牙,心中重重的说道:“我沈诏万不会让你死去。”伸出右手,牢牢握住她左手,但觉她全身都在颤抖。柔声道:“果然是我不好,害的你如此。”林晚清不在言语,卧在沈诏怀里,只觉越来越疲倦,不多时,昏昏沉沉的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