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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他再也不想看到德国的景象了。他想起克特&iddot;阿勒惠支的蚀刻画《卡尔曼组拉舞》，那画面上一群面孔扭曲的人嘶叫着，围着断头台跳舞，另一侧，是一个哭瘫在地上的妇女。

让北极和&ldo;提尔匹茨&rdo;号把这一切都抹掉吧。

弗朗茨&iddot;冯&iddot;格林海军中将重新回到了战列舰上。

&ldo;提尔匹茨&rdo;号的官兵对他的回归表现了有限度的欢迎。他是他们的长官，又是他们的熟人，熟人回来，总得打招呼。但格林往往是-个自我封闭型的人，他脸色阴沉，无情地驱使人们干活，从来没有谁获得他的亲近。他回来，人们又得象凳子一样被榨光最后一点气力。

格林仔细检查了&ldo;提尔匹茨&rdo;号在英机空袭中损坏的程度，后果确实很严重。c炮塔完全被炸毁了；供c、d两座炮塔的中央射击指挥仪和雷达连个部件也没有剩下；甲板、舱壁、梯子、餐厅的壁板、救生衣贮藏箱、鱼雷发射管、配电房在爆炸的冲击和大火中或震碎或焚毁，木质部分烧成了焦炭。几座副炮也无法使用。他所熟悉的一些官兵被炸死或烧死了。他们有的死在战位上，有的被浓烟闷死在船舱中，有的是损管队员抢险中被烧死。阵亡的水兵共四百七十二人，负伤三百五十一人，两者共占&ldo;提尔匹茨&rdo;全体舰员的三分之一。

当格林一一察看损坏的舱室和问讯失去的船员时，他的表清冷漠，脸色苍白。他想起了柏林的空袭之夜和瓦砾堆旁的无家可归者，这些平衡了。对他的感情冲击。他要把一切事实都接受下来，战争就是战争。

使格林颇为困惑的是：在命中如此多的重磅炸弹之后，&ldo;提尔匹茨&rdo;号浸水并不严重。也就是说，英军的破坏力远未达到&ldo;提尔匹茨&rdo;号生存的极限。

他真为德国军舰的设计感到庆幸。

现在，他立刻着手从事修复工作。

他从汉斯副舰长手中接过了指挥权。在他来之前，汉斯上校已经处理了死者：缝入帆布袋，在军乐中送到一艘驱逐舰上，它开往大海，把尸袋扎上铁块，投入海中。汉斯还组织了一般性的修复，恢复了供电，修好了辅机，清除了火灾现场。所有的重伤员都转移上岸，岸上高射炮团的野战医院为他们做了临时性的护理、包扎，动了紧急手术，两艘征用的挪威轮船把他们送到特隆赫姆和奥斯陆的医院。

格林着手制定修船计划。他感到释然，英国飞机的投弹高度偏低，半穿甲弹未能获得足够速度，以穿透&ldo;提尔匹茨&rdo;250毫米的水平主装甲，这层装甲保护着弹药船和轮机舱等失键部位。只要它们未受损，只要有足够的设备，材料和人力，&ldo;提尔匹茨&rdo;仍然可以航行。

格林对英国海军居然进行如此周密的谋划，使用如此庞大的兵力感到吃惊。这就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ldo;提尔匹茨&rdo;号巨大的威慑作用。英国人的憎恶，表明他们对x艇的袭击丧失了信心，保密工作是成功的。他又受到了一点安慰。

他倒了一杯白兰地，暗自思量：&ldo;沙恩霍斯特&rdo;号沉没了，&ldo;吕措夫&rdo;号负了伤，&ldo;希佩尔海军上将&rdo;号蹲在波罗的海的干船坞中，用&ldo;提尔匹茨&rdo;号这唯一的战列舰，牵制敌人的重兵，正是今日德国的一个缩影。胜利根本无希望，结束战争的办法也找不出来--无条件投降把所有道路都堵死了。

失败是迟早的事。如果说他过去身处北国，对大战略还难以通晓，那么，自从他看到盟军飞机在德国上空任意往来，没有抵抗，如入无人之境的状况，他心里就明白战争打输了。

那么为什么前线和后方的人还在拚力死战呢？

格林同几乎所有德军官兵一样，对和平结束战争还抱有幻想。他认为盟军迄今为止还没有踏上西欧的土地；在意大利安齐奥滩头登陆的盟军被德军围住，奄奄待毙；俄国战场上也相对平稳，红军流的血太多了，它也开始虚弱。如果能再加把劲，让敌人对德军的战斗力产生敬畏，或许能换来和平。

他决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修复&ldo;提尔匹茨&rdo;号。

格林中将把酒瓶中的残酒倒入怀中，一饮而尽。舰长舱的门被炸弹震得变了形，打不开，他后退一步，用肩头撞开门，来到舰桥。他下达命令：&ldo;全体官兵集合。&rdo;

格林舰长走过面目狰狞的150毫米炮座，走过象垃圾场似的舰上厨房，蹬上弯曲了的铁梯，来到了b炮塔后面的那块平台上。全舰官兵站在前甲板上，许多人痛苦而疲倦，烟熏火燎，无精打彩。

面对满目疮痍的战船和麻木沮丧的水兵，格林又开始了他的演讲：

&ldo;德国海军官兵们：

&ldo;我又回到了你们中间。

&ldo;你们为抗击敌人空袭所作的努力，受到了海军部和元首的赞赏。今天，我在这里向表现勇敢的有功官兵，颁发海军怀念部授予的勋章和奖章。

&ldo;我们的敌人实在愚蠢。他他们在苏格兰的一个海湾中训练了半年多，他们整天对着&lso;提尔匹茨&rso;号的模型练习投弹。他们出动了众多的军舰，使用了庞大数量的飞机，制造了针对&lso;提尔匹茨&rso;装甲的炸弹，梦想着把我们打发到海底去。

&ldo;他们彻底失败了。&lso;提尔匹茨&rso;的存在就是最有力的回答。由于各位的努力，我们的战列舰没有沉没，它是永远不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