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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尼索斯愣了一下，又笑道：&ldo;拉船最重要还是看人，看手劲。&rdo;他拍拍我的肩，&ldo;麦蒙，听说你只在军事训练团呆了一个月？身体的锻炼不跟上来，脑子会变笨。阿尔非常喜欢训练团，教官们也都很喜欢他，说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很棒的公民。&rdo;他又看向曼达斯，&ldo;曼，你对麦蒙太严格了，揠苗助长可不是明智的做法。&rdo;

笑脸像是一直长在曼达斯脸上，他捏着酒杯的手指却绷得发青，快要断掉。

晚上回了家，曼达斯叫我跪下，坐在椅子上冷冷看着我。

&ldo;麦蒙，说话前会不会过过脑子？&rdo;

&ldo;我不想听他那样奚落我们。&rdo;

&ldo;你才长了几根羽毛，看着就好，不要多嘴。我就是讨厌你自作聪明的样子。&rdo;

他说：&ldo;抬起头来。&rdo;

他往前倾身，抬起手，精准利落地给了我一记耳光。

又一记耳光。

&ldo;你不过也就装装样子，天气不好，大家生意都不好做，你能多有能耐？&rdo;

&ldo;我不是土生土长，也比你活得风生水起，你不就是嫉妒？&rdo;

一个耳光，又一个耳光。

我闭着眼，仿佛闻见月光的味道。

&ldo;不要脸！不要脸！&rdo;

他喘着气，说：&ldo;你自己打，打一下，说一句&lso;我不要脸&rso;。&rdo;

我照他说的做了，心里什么感觉也没有，竟流下泪来。

阿尔送给我一只小小的猫头鹰。

它橘黄色的圆眼睛，灰扑扑的绒毛，都叫人喜欢。

我真喜欢它。

我想紧紧抱着它，它却啄了我一口。

有点疼。

我把它按进海里，它拼命挣扎，有一种生命的蓬勃。

我把它提上来，它的圆眼几要眯成一条缝，翅膀无力耷拉着。

我把它按进海里。

我说：&ldo;不要脸。&rdo;

我死了之后，拥拥攘攘挤在地狱里，心里什么感觉也没有。

我们彼此说着不知谁教给我们的模子话，在该笑的时候笑，该怒的时候怒。

我们做着不知谁布置下来的作业，拼命奔跑，就算肺抽筋了也不停下。

心里有一个微弱的声音怯生生提醒我，你不是该感觉痛苦吗，你不是很累吗。可是我不应该有这种感觉呀，大家能做的，为什么我不能做呢。

于是我对每一个迎面而来的魔鬼微笑，直到那笑像是长在我脸上，被风吹干。

没人知道我的名字，没人知道我喜欢什么。

每个魔鬼光是喜欢自己就竭尽全力了，还尚且做不到。

一天，我们之中生出了一个天使，他的笑容发自内心，所以看起来刺眼。

他慢慢往上飞，像是要离开我们，去过一种传说的幸福的生活了。

我像所有魔鬼一样伸手去抓他，是想留下他，还是跟他去，也说不清楚。

只是他们都被烫得缩回了手，我却抓住了他的脚踝。

我以为他会打掉我的手，但他没有，他俯下身握住我的手，灼烧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