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云依然不放心。奈何架不住赵羡词鼓动,还是避着秦知寒带的侍卫,小心翼翼地从后门溜了出去。赵羡词为免被人看见,就直接带她去了茶楼,找个包间两人才坐下来喘口气。
秦牧云还是很担心,“你脚还好吗?”
“不碍事,都不疼了。”
“我看看。”秦牧云说罢,就拿住赵羡词的脚腕,要脱她鞋。
赵羡词吓了一跳,“云儿!”
“你别动!”秦牧云手脚麻利地掀开她的裤脚,果然见赵羡词白嫩的肌肤上红了一片,脚踝处还有些肿,不由皱眉道,“不是说没事么?疼不疼?”
赵羡词被她捏着脚腕,秦牧云冰凉的手指压在脚踝处,那异样的触感让赵羡词心里砰砰乱跳,人都要僵住了,结巴道,“不……不疼,许是路上急……”
秦牧云就叹口气,掌心抚上去,动作轻柔地给她揉着。
赵羡词看着神情温柔的秦牧云,却不知为何,心里一阵悸动,慌忙端起茶饮了一口。不料茶水正热,又把自己烫着了,便咳起来。
秦牧云急道,“你也慢些!”便放下她的脚腕,一边给她顺背,一边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了她。
赵羡词一擦到嘴上水渍,就嗅到帕子上秦牧云独有的香味,一时说不清什么滋味,竟紧张的咽了口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此刻脑子里净是秦大人那句“你可以试试有点想法”……赵羡词不由看了秦牧云一眼,她能对秦牧云有什么想法?
两个姑娘家,她能有什么想法?
这人的目光太灼人,秦牧云被她看的脸红,轻声问,“怎么了?”
赵羡词犹豫片刻,“秦伯父,似乎有意撮合我们。”
秦牧云一顿,就坐在一旁,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赵羡词又说,“这可如何是好?我本想以后能不能有机会跟他坦白,现在……现在却不是开口的好时机,你也知道,后天福隆楼就要开张,如果这时候秦大人知道我的身份,保不齐就找到我家去了,到时——”
“你不必告诉他。”秦牧云微微低头,半晌,又说,“如果……到时候,实在没办法,那……那我们,就成亲吧。”
赵羡词心里猛地一跳,怔怔的看她半晌,见她是认真提这个建议,一时心慌的厉害,忙道,“对不住,上次是我欠考虑,成亲毕竟是大事,我其实只是随口一说,我——”不知怎的,赵小姐一时心烦意乱,又忙端起茶水要饮,却止不住手有些颤。
岂料茶还没到嘴边,就被秦牧云拦住。秦牧云目光深深地望着她,“你紧张什么?”
“我……”赵羡词动动唇,憋出一个笑来,“我只是觉得,这太荒谬了。你说得对,上次是我太糊涂,我们都是姑娘家,谈婚论嫁太胡闹了……”
秦牧云就倒抽一口冷气,问她,“我送你的书,看完了吗?”
“书?”赵羡词不知道她为什么话头跳的那么快,但却忽然明了似的,突然意识到,秦牧云几次三番问那本书,是不是……书里有什么想要告诉她的话?可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局促道,“这几日忙……”
秦牧云“嗯”了声,“闲下来记得多看看。”
“好。”
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而且这初春将至未至时,空气里还透着冷气。可赵羡词硬生生觉出热来,甚至觉得和秦牧云共处一室的感觉都不对劲。
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只是觉得面前这个人,朱唇贝齿,眉眼如星,好似连秦牧云身上独有的香味都放大了好几倍,尽数萦绕在她周围,让赵羡词甚至觉得心动,想要……想要对秦牧云做些过分的事。
过分到,她自己光是想想就面红耳赤。
赵羡词双手搅在一起,怀疑自己是不是男装穿多了,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秦牧云心情就更复杂了。她原本以为,赵羡词是只拿自己当妹妹,所以亲厚比别人更甚。可经过她爹一番点拨,秦牧云原本心里只有一点点模糊的念头,此刻竟然渐渐清晰起来。那就是,赵羡词确实对她与别人不同!
还不是一般的不同,那种不同,甚至不同到赵羡词面对她时偶尔会更紧张,更有占有欲,甚至更想亲近。
不管赵羡词有没有觉察到,但秦牧云细细一回想,才恍然发觉,赵羡词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骨子里却对人保持着莫大的疏离。唯有对自己时,有着过近的接触。
不管是两人的打闹,甚至是赵羡词看她的眼神。乃至时不时就想牵着她的手,对她做一些亲密的动作……
以往,秦牧云不敢给自己希望。因她知道自己对赵羡词是什么心思,因此每有此类异样的感受,总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可现在一看……似乎并不是多想?
这样想着,秦牧云就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可她只能努力平静的喝着茶,平复着激越的情绪。然而秦大小姐又心有不甘,有心一试。于是她起身,又给赵羡词倒了杯茶。
紧接着,她自己小抿了一口,才把茶水递给赵羡词,“这次不烫,你要吗?”
赵羡词伸手接过,却看见茶杯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留下了秦牧云的口脂。那淡淡的红色印在青玉一般的茶盏上,显得异常动人。赵羡词怔怔的扫过一眼,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