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一番严厉指责,谭仁贵充耳不闻,不过偶尔以一声不屑的轻哼作为回应,气得幼僖恨不得冲进去,拎起他的领子再将他给暴打一顿。
秦陆白拉住幼僖,温声劝她稍安,转又冷眼看着牢房里仍就处之淡然的人:“不必为了这样的小人生气,自然有律法严惩他。”
云舒朝谭仁贵道:“如今你贪污受贿的证据已经确凿,罪名是洗脱不了了。不若你配合一些,将你如何杀害知州纪珩,以及勾结党羽所要密谋之事说出来,日后到了陛下面前,我们或可替你求情,饶恕你家人一命。”
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谭仁贵忽然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笑声多带着嘲意,连身体都在颤抖。
四人看着他,眉头皆是紧锁。
好半晌,等到谭仁贵笑够了,只见他撑着墙壁从地上站起来,挪动着沉重的步子,缓缓朝前踏了一步。
他走出阴影处,牢房中微弱的烛光照亮他脸上的神态,那笑意未减,却不达眼底。
“你,你们。”谭仁贵指着面前四人,讥笑道,“不过是些乳臭未干的小儿,还想来哄骗老夫?哈哈……”
谭仁贵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忽然一声咳嗽,却仍压不住那溢出来的阵阵笑声。
幼僖蹙眉:“有什么好笑的?你都快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猖狂呢!”
谭仁贵忽然止了笑意,怒目望来:“什么时候女人也能查案了?”
幼僖冷道:“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别说女人了,就是大街上随意一个孩童都能够唾弃你。若能有你犯罪的铁证,想必江城很多人都会争先恐后的将证据奉上来,然后看着你斩首示众,只会拊掌叫好。”
谭仁贵眼眸一眯,眸子里带了恨意,忽然间朝幼僖扑了过来。
秦陆白赶忙护着幼僖退后,双眼狠狠瞪着谭仁贵,警惕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幼僖却只是轻轻挥开秦陆白横在面前的手,无所畏惧的朝前一步:“你做过什么坏事,你心中有数。别以为过了这么多年,那些事情就能够随着时间淡化,报应不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谭仁贵抓着木桩,双眼死死盯着幼僖,恨不得眼中有支淬毒的利剑,杀之而后快。
云舒叹息:“看样子他是不会说实话了,与其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去审一审江城的其他官员。他们跟在谭仁贵的身边那么多年,多多少少都会知道些什么。”
“好。”秦陆白正有此意,“算算时间,郑昊应该也快回来了。”
达成共识,四人便不在这里继续和谭仁贵耗时间,转而出了牢房。
“幼僖,你刚才跟谭仁贵说的不会随着时间淡化的事情是什么?你是不是还知道些其他的事情?”
走在出去的甬道内,裴子绪想起刚才在牢房里,幼僖对着谭仁贵时的反应,不免有些奇怪,便忍不住问出口。
可这话却难住了幼僖。
刚才她冲口而出的那番斥责的话,除了当中对谭仁贵所犯之事嗤之以鼻外,当中更有谭五娘的原因。身为人父,居然纵容亲子对亲女行这种肮脏污秽,罔顾人伦之事,实在是令人发指,便是叫他死一百次也不足为惜。
可此事关乎一个姑娘的名节,还是这样不被世俗所容之事,叫她又如何能够开得了这个口?
“表哥别问了。”幼僖垂着头,声音寞寞,“我是不会说的。”
裴子绪“嘿”了一声:“你这丫头,这个节骨眼上了竟然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此刻不论裴子绪说什么,幼僖都决定缄口不言,保持沉默。
“你这丫头……”
“裴大人。”云舒打断他的话,“既然郡主不说,那肯定是有不说的道理,你就别再追问了。”
“可是……”
“郡主并非是公私不分的人,倘若隐瞒之事涉及案情,我想,郡主会主动告知我们,何必急在一时。”云舒温言相劝,侧目看向幼僖,恰逢她也抬头,眼中尽是感激之情,而他不过微微一笑,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四人沉默走出牢房,也是正巧,正好赶上了郑昊回来,几人便在院子里碰了个正着。
不待人问,郑昊已经喘着粗气率先开口:“人都齐了,就在官衙正堂里,随时可以审问。”
秦陆白蹙了蹙眉:“让你去找人,你怎么累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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