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当天晚上,明娆在宿舍楼下的电话亭给朝北巷的顾家打了个电话,想问一下顾行云的情况。接电话的正好就是何叔。他说下午把顾行云从医院接回家的时候就不怎么烧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他醒来了一会,吃了一点小米粥,这会刚吃了药已经休息了。他让明娆不用太担心,顾行云的父母和刘小涛都回来了,还请了医生和护士专门看护,再说顾行云身体一向很好,估计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就会好很多的。挂了电话的明娆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她知道顾行云现在只是暂时性的好转,也许明天或者后天就会再次恶化,必须让杨鸿文赶紧出手才好!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南城大学旁边的四季茶馆。因为心里有事,昨天晚上明娆根本睡不踏实,翻来覆去地在宿舍的床上烙了一晚上的饼,一大早就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一下就赶来了茶馆。明娆挑了二楼上东边角落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点了一壶普洱茶。这里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外面来人,同时又有一定的私密性,方便谈事情。墙上的挂钟分针走到10的时候,明娆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穿灰黑色棉衣的中年男人。虽然这个人的样貌十分普通,根本不像别人口中仙风道骨的玄门第一人,但明娆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杨鸿文。上辈子的明娆没有见过杨鸿文,她认识沈觉的时候就是他拜入自己师傅门下的那一天,那时候杨鸿文已经出意外了。自始至终杨鸿文都只存在于师傅的口中,她也从没见过师弟拿出过一张照片,但今天她第一眼就认出了杨鸿文。杨鸿文的五官很普通,放在人群里一抓一大把那种,但他双目炯炯,盯着人看的时候仿佛能看透人心。此刻的明娆正坐在他的对面接受着他目光的问询。杨鸿文:“听小觉说你想见我?”明娆毕恭毕敬地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杨老师,我是沈觉的同学,今天找您是因为有事相求。”杨鸿文接过茶杯,并没有喝,只是放在桌面上:“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求古兰?”明娆:“我还没”突然反应过来的明娆吃惊地停住了话头,她内心震惊:这个人是什么意思,这一世自己明明还未拜入师傅谷兰名下,为什么他还会这么问,难道他知道自己明娆:“杨老师在说谁?”杨鸿文:“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不能开诚布公,那我今天就当是来茶馆随便喝喝茶。”明娆咬了咬牙,只能承认:“杨老师,我现在还未拜师,这辈子我并不想入玄门。”杨鸿文:“小觉说你很会画符。”明娆:“我我那只是随便画画,为了自保。”杨鸿文:“那你想求我相助的那个人,也是为了自保?”明娆:“那个朋友对我有救命之恩。”杨鸿文:“是吗?那我凭什么帮你?”明娆心想:果然是师徒,一样的难缠。明娆知道像杨鸿文这样的人心思通透,肯定最讨厌不坦诚之人,她必须拿出自己最大的诚意。想到此处,明娆直接拉开椅子起身,站到桌子旁后冲着杨鸿文“扑通”跪倒在地。“请老师看在上一世的同门之情,出手帮晚辈一次!”话音刚落,杨鸿文还??x?没表态,楼梯上冲上来一个人影。竟然是沈觉。沈觉一手拉着明娆想让她起身,一边转过头对自己师傅说:“师傅,你怎么能随便让别人下跪。”杨鸿文:“臭小子,你还倒打一耙了!”明娆一边挣脱沈觉的手,一边赶紧解释:“沈觉,你别乱说,是我有求于老师。”沈觉看明娆死活不愿意起来,也不劝了,一屁股坐在杨鸿文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他面前的那杯茶直接灌了几口。杨鸿文早已见怪不怪了,懒得搭理自己的懒徒弟。他冲着明娆说:“姑娘,起来吧,看在你师傅和小觉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一次吧。”明娆:“谢谢您,以后有晚辈能出力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听完明娆对顾行云目前情况的一番描述,杨鸿文若有所思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有人在吸他的气运?”明娆心想,不愧是老狐狸,一阵见血。明娆:“是的,杨老师,我曾经在他身边见过有碍他气运之人,那个女孩一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的气运就会流失,后来我便让他随身携带顺行符,可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直接高烧昏迷了。”杨鸿文突然严肃地说:“这应该是有居心叵测之人为了改命使用了禁术,你朋友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明娆说了。杨鸿文闭上眼睛,在心中卜算。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告诉明娆确实是有人正在吸食顾行云的气运,并妄图借机操控他。顾行云看似已经脱离危险,其实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现在已经到了最要紧的时刻,他需要马上赶去顾行云身边布阵应对,不然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就会回天乏力,任人宰割。明娆心知情况紧急,不敢耽搁,赶紧在茶馆一楼给朝北巷的顾家打了个电话。果然,何叔说,顾行云虽然烧退了,但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意识一直不是很清楚。医生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却找不到具体病因,一家子正愁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顾行云的父亲顾东洋正准备联系北京的专家。明娆在电话里不方便细说,只能借口找了一位老中医,专治各种疑难杂症,非常可靠,希望征得顾家人的同意后,现在就可以过去问诊。顾行云的母亲张雪茹直接把电话接了过去,之前她听儿子提起过明娆这个姑娘,也知道她一直在给外孙补习英语,熟悉明娆的何叔和张妈都对这个小姑娘赞不绝口。现在顾行云这种情况,西医已经束手无策了,作为母亲,她愿意为儿子争取更多有可能好转的机会。杨鸿文听明娆说了顾行云现在的情况,二话不说,直接回去准备了一些器具,不到十一点的时候就和沈觉一起赶到了朝北巷。明娆和何叔已经焦急地等在大门外,看到杨鸿文和沈觉的身影,连忙指引着两人朝里走去。穿过回廊,几人刚走到顾家主宅门口,明娆就看见杨鸿文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越往里走,杨鸿文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直到上到三楼,看到床上半昏迷状态的顾行云,杨鸿文的表情已经非常严肃,他在顾行云的床边观察了许久,连一向镇定的张雪茹都有些坐不住了。明娆轻手轻脚地走到张雪茹的身边,安抚地对她耳语了几句,让她先别那么紧张,也让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先离开。除了杨鸿文和沈觉师徒二人,等所有的人退出屋外,明娆才告诉张雪茹这两人的来历。明娆“阿姨,要不咱们先去一楼吧,我给您和叔叔解释一下。”张雪茹轻轻颔首,往外走的时候脚步一阵踉跄,险些摔倒,明娆赶紧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明娆:“阿姨,您没事吧?”张雪茹:“谢谢,刚才在行云床前坐的时间太久,脚有些麻了。”一楼的客厅里,顾东洋烦躁地左右踱着步子,何叔在旁边劝慰:“东洋,你也别太着急,也许情况不像你想的那么糟,现在小明老师请的大夫也上去了,你先吃点东西等等。”张妈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先生,您和雪茹一起吃点东西吧,人是铁饭是钢,不然身体怎么受得了啊。爱琳,你也没吃饭吧,我给你端一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的鸡肉粥。”顾爱琳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因为一直以来和父母的关系冷淡,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些家人沟通。这次要不是弟弟突然病倒,她也许很久都不会踏入这个儿时伴她长大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