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政委是绝对不肯做这些采购食物或者生活用品的事情的,买粮买菜买任何东西都可以由家政阿姨和勤务员代劳,唯有妻子的生日蛋糕不好随便假手于人,需要亲自交代儿子。
秦冬阳闻言就把车子拐了个弯,不回律所,直接驶去一家很有名的西点店。
林家不住市区,从这去往独栋小楼需要开上一个小时左右的车,蛋糕也需等待制作,林律母亲的凤诞,别叫当儿子的姗姗而迟。
到了西点店的门口林巍没有下车看的意思,垂着眼睛拨弄手机,似在专注阅览什么内容,也似神游物外。
秦冬阳自己去与店员交涉。
人家问他,“多大年纪?女性还是男性?”
“五十九岁。女性。”秦冬阳知道得非常清楚,“并不大操大办,所以不需要那种好几层的奢华蛋糕,十二寸的就行,要动物奶油,路程远,多放几个冰袋。”
“花型呢?”店员手指柜台里的样品,“您挑挑。”
秦冬阳弯腰看了半天,都不满意,觉得摆出来的样品要不就是过分幼稚,要不带着寿字寿桃,全都不会符合水女士的审美,“有没有那种又能体现生日气氛又很高雅小资的样式?”
秦冬阳觉得自己这么说话显得矫情,却没犹豫。
服务员解释地说,“动物奶油能体现的造型不多,要靠带风格的配饰烘托主题,您若觉得现有的样品都不满意,可以直接说出需求,我负责帮您去和师傅沟通。”
秦冬阳仔细想了一会儿,记起去年自己帮林律买了一个水上天鹅的造型,前年买的赫本女郎,今年……”
为难半天,他问店员,“能做一个翩翩舞者吗?”
某次家人随口谈及林巍,秦大沛曾经无意地说,“他妈妈是留过洋的舞蹈家,后来因病致残,终生遗憾!”
每年春节之前李律都会亲自提着礼物上门拜见住在当地的律师家属,去林家时便由秦冬阳陪同,所以他很见过林母几回,知道那是一个长年深居简出要靠轮椅才能稍作行动的昔日舞者,是位非常优雅,对个人形象要求极高的女人。
绝对不会喜欢转圈都是玫瑰花的蛋糕。
店员去与制作师傅交流了下,回来告诉秦冬阳说,“要靠面艺体现,是那种有添加剂的彩色面团,只能看不能吃。”
秦冬阳仍不放心,“会不会像八音盒啊?”
店员笑了,“八音盒也很好看。”
秦冬阳不好再难为人,点头同意,“就尽量唯美一些。女寿星应该喜欢洋气点的东西,造型别太土了。”
店员收了他的钱后又与师傅沟通去了。
至少得等四十分钟,秦冬阳拿着取货小票顺腿闲逛,注意力被旁边花店里一簇怒放的百合花吸引过去。
自己是没资格给过生日的林母送礼物的,这点他第一年当林巍助理就知道了,加捧百合花总是可以的吧?
不爱玫瑰的留洋舞者,也不爱这种品貌高洁的百合花吗?
“能不能只给我包簇这个?”秦冬阳指着百合询问店主,“挑个素雅些的包装,别的点缀都不要。我的意思是,蝴蝶结啊满天星,各种衬托都不要。”
店主闻言看一看他,“行!百合显大,您要包几只啊?”
林巍靠着椅背寐着了。
车门喀拉一响,他下意识地睁眼扭头,看向秦冬阳的眸中带了一丝红意,显得茫然而又委屈,梦里遭了什么薄待似的。
秦冬阳不忍猝看,好像这刹那的林律不是平素那个林律,声音立刻便露惶然,“吵着您了?”
林巍收回眼神,微微摇头,“没有。”
秦冬阳把蛋糕盒稳稳地放在副驾驶座,又把百合压在上面,然后转到驾驶座上扶住方向盘,方才交代地说,“动物奶油不能造型,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是面艺,明白说了不能吃的,您注意点儿。”
林巍不知在没在听,没有应声。
车子调头离开临停位置。
林巍这才说话,“找你最方便的地方下车,也别回律所了,没有什么着急弄的。”
秦冬阳嗯了一声,“对周芯芯父亲的调查,是请人吗?”
林巍想想才说,“我和野子打招呼,你不用管,就把资料给你野哥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