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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莫名觉得，照片里的小席枫有几分面熟，也可能是小孩子都长得差不离，古道虽然记忆力过人，可照片损坏得太厉害，他也无从想起。往后翻阅，第二张照片已经是席枫9岁生日的时候了，他带着纸折的寿星皇冠，捧着小小的，插着一根蜡烛的纸杯蛋糕，低头许愿，由于是低着头的原因，古道仍然没看到他的正脸，但那股熟悉感愈加浓厚，像是……古道捏了捏眉心，暗责自己分神，那段回忆是所有人的忌讳，即便他不能忘记，也不愿想起。再往后照片就多了起来，有去春游时的集体合照，有席枫拿“三好学生”的领奖照，有运动会获得金牌的颁奖照……古道发现，席枫小时候就皮得没边，像天底下所有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儿一样，在照片里没个正形，不是扮鬼脸就是故意不看镜头。古井无波的心境荡起一圈涟漪，嘴角不自觉上扬，古道翻页的动作时快时慢，既舍不得看完，又想快点看到后面的照片，他看得很仔细，仿佛要把每一张照片刻进脑子里。席枫远比古道想得要优秀，或者说，这些古早照片展示出的小男孩儿，远比古道看到的寥寥几行资料显得真实可爱，他能看到席枫顶着一刀切的西瓜头，眼里星芒闪烁，像一只永远奔跑，不知疲倦的小狼。席枫在十一岁的时候开始抽条，到十二岁的时候已经不太像小时候圆滚滚的样子了，隐隐的少年模样让古道忍不住轻抚照片。相册的最后一张照片，是古道在墙上看到的，席枫觉醒成哨兵时拍的纪念照。再往后翻，都是些报纸上剪下来的片段，或是一些提及席枫的文字报道，哨兵学校行使全封闭的军事化管理，只有寒暑假才准许学员离校。严格来说，自席枫觉醒成哨兵起，他就已经不属于福利院的抚养范围了，国家会负担他所有的吃穿用度，也难怪这相册里没有他之后的照片。翻完相册，古道把剩下的文字档案也都仔细看过，这些内容跟他调查的大同小异，只是其中一条令他心里一沉。1995年，也就是席枫到这个福利院的第二年，曾被一对外地夫妻领养过，但在97年，这对夫妻又将席枫送回来了，理由是席枫生性顽劣不服管教。这条敷衍的理由令古道大为恼怒，他早就看过席枫的记忆，这对夫妻分明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嫌弃席枫这个拖油瓶才将人送回，竟还倒打一耙给孩子泼脏水，古道神情阴鹫，丝缕寒意惹得一旁玩闹的奇迹疑惑地朝这边张望。即便古道刻意放慢了速度，甚至逐字逐句地阅读，磨磨蹭蹭一小时还是看完了所有资料，他仔细将资料叠放整齐，搭在臂弯，回身找奇迹时才发现，她已然成了一只煤球。哭笑不得地抱起猫，古道离开档案室时又恢复了高冷教授的模样，可灰尘斑驳的西装和眼底潜藏的笑意曝露了他真实的心情。温声嘱咐张老师亲自将这些资料送到家里，没有理会李建雄的再度邀请，古道抱着奇迹离开福利院。下一站在郊外，他打了一辆出租，用几张纸钞堵上司机不让带宠物的嘟囔，视线投向窗外，正值晌午，附近学校的小学生成群结队走在路上，古道被一片的小黄帽和红领巾晃了眼，恍惚在这些稚嫩的小脸上看到席枫曾经的影子。古道记得照片里的席枫，反扣着帽子，红领巾系得歪歪扭扭，单手插兜撇着嘴，一副混世小魔王的样子，偏偏另手拿着三好学生的奖状，跟校长搂肩合影。隔着老照片都能看出席枫内心的嫌弃，古道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又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宠溺至极的笑通过后视镜落入司机的眼里，这位中年大叔也跟着笑了笑，随口道：“去见媳妇儿啊，笑得这么高兴？”古道愣了愣，却没像往常那般不予理睬，他低头抹去奇迹脑门上一缕灰尘，低声回道：“嗯。”车停在哨兵学校门口，古道再度凭着自己万能的s级向导身份入内。这次他特意没有惊动校领导，只是散步一般在校园内溜达。午休时间，三三两两的学生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带着猫的男人，交头接耳小声讨论，身处哨兵学校，哪怕只是一群新生牛犊，古道的向导本能仍然蠢蠢欲动，细小的精神触须不安分地在精神屏障的表面探头探脑，试图驱赶这些愣头愣脑的年轻哨兵，捍卫席枫留下的标记。席枫离开已经四天了，他走的太远，留下脆弱的精神链接堪堪维持古道的精神力稳定，此时哪怕一点点外力也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稻草，古道不愿生出是非，他没去教学楼，而是钻进操场旁的小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