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阳光下,盯着这碗黑红的水,好一会儿都不动弹一下。
“若兰啊,这有什么用?”温木匠看女儿盯着一碗污水好久,忍不住过来问。
温若兰摇了摇头,从旁边拿过来一片山慈菇的叶子放在嘴里咀嚼之后,直接吐到了碗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什么动静,有些犯愁,想了想又拿过来一颗独头兰,把根茎掰开了扔到了水里。
本来红黑色的水突然冒了泡,这可把温木匠吓一跳,怎么也活了三十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事情,盯着不单冒泡还冒着白烟的碗,直摇头。
温若兰松了口气,揉了揉头:“总算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温木匠又懵了,这话不难懂,可什么意思?
“爹,村子里谁家有桑枣树?”温若兰抬头,见温木匠一脸懵的表情顿时意识到了,这里的人也许都不知道什么是桑枣树。
“若兰,你说的话爹怎么听不懂?”
果然,温木匠没忍住问了句。
温若兰把草药放在一边儿,两只手托着腮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爹,你记得我小时候你给我带回来的果子吗?黑红色的,一小串一小串的,可好吃了,我就给起了名叫桑枣啊。”
“有这事?”温木匠一点儿也没印象了。
“当然有,爹都忘记了,可若兰还想着那枣子好吃呢,所以就问了句。”温若兰蒙混过关成功,温木匠都有些赫然了,连声说有空就去找。
下午,温若兰又进山了,这次什么都没拿,到傍晚的时候回来。
温木匠端了粥出来,竟然是黄橙橙的小米粥,温若兰咕咚咽了口口水:“爹,哪里有米?”
“芙蓉送来的,咱家也没什么米粮,爹就留下了。”温木匠叹了口气:“明儿爹托人去买一些米回来。”
温若兰接过去粥:“不急,有吃的先吃着,反正山里野菜多,再说你女儿能赚银子了,放心吧。”
温木匠看着温若兰的背影叹了口气,自己这一家子死里逃生,又一刻都不能消闲,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吃过饭,温若兰照旧给两个人煎药,一人一份喝了之后,看着他们很快的进入梦乡,终于垮下了肩膀,坐在小凳子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婴儿咕哝着小嘴的声音传来,温若兰抬起头,看着自己辛苦接生的小生命弯了弯嘴角:“你睡醒了?”
小婴儿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温若兰,一副不知道她说什么的样子。
温若兰自嘲的笑了笑,用手摸着小家伙柔软的手,轻声:“姐姐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以后你叫温言,长大后一定是个谦谦君子,对,就叫温言。”
小温言咕哝够了,闭上眼睛就睡了。
温若兰悄悄的离开屋子,又去了灶房,草窝虽然没有床舒服,总比挤在一起好。
丑时三刻刚过,一道黑影出现在了温家的院子里,走到灶房门前,把肩膀上的口袋拿下来推门就进来了,熟稔的把口袋放在了灶旁,又来到木桶跟前推了一下,发现木桶里的水是满的,摸过来水桶轻手轻脚的往外提着水。
他完全没想到,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的动作,一直到最后一桶水提出去倒掉都没吭一声。
确定人走了,温若兰目光呆滞的看着房顶,自言自语:“濑头是真人不露相啊,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