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哥哥,和他父亲,和他,没有什么不同。
血肉之躯,不堪重负。当年有杨齐羽、有叶思北、有他父母、有爷爷一路帮他。
凭什么,他要要求叶思北,一人独自前行?
他是他丈夫,他本来就该帮她一把,就像当年杨齐羽,他的老师,也帮过他一把。
彼时他不明白这期间原因,也未曾深想。
等后来想起,他才明白,从他承认叶思北可以软弱那一刻,叶思北在他心中,终于从神,变成了人。
他陪着叶思北一起报警,一起承受所有,一起起诉。
把当年叶思北教过他的,重新教会叶思北。
叶思北摇摇欲坠,其实他也早已负重不堪。
只是叶思北当年不曾倒下,如今他也不允许自己倒下。
叶思北比他承受得更难,他怎么可以倒下?
然而最终还是走到了一审败诉,看见叶思北跪在雨里嚎哭时,他清晰认知到,他还在当年那个地方。
他看着父亲被人压在地上那一刻,他永远,永远,走不出来。
可走不出来又怎样呢?
就如同他母亲所说,人嘛,总得活着。他认命。
可他看见了叶思北的准备,在意识到叶思北要做什么时,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闪闪发光的姑娘。
他发现,其实叶思北永远是叶思北,她灵魂永远不屈。
她不认命,她永远追求着自己要的世界规则,黑白分明。
他好像回到了当年知道叶思北要退学那一夜,他想了好久,最后,他还是得出了一样的答案。
他代替她去,他看着范建成跪下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和叶思北的灵魂――或者说,他这么多年,梦寐以求的自己,终于融合在一起。
他不是不可以反抗,他可以。
但那一刀没有下去,叶思北朝他伸出手。
他看着叶思北,听着叶思北说她的不在意,他似乎又回到了十七岁的时候,他想,叶思北可以做到,他也可以。
而想到可以和叶思北到老,想到他有一个家,他突然发现,他好像,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人生。
他走向叶思北,也是从年少那场噩梦中走出来。
哥哥在火盆边说:“这日子过得有个球意思?”
他终于可以回头,看向哥哥:“有的。”
坚持走下去,十年,二十年,有一天,你总能走到你想要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