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弃车徒步走过滑坡路段,和倒回去寻找别的路之间,他们选择了后者。
地图上所显示的还有一条公路,虽然有些绕远,还是可以驶向他们的目的地的,只要从当前国道上往回走,到第三个路口时右转,就能上那条路。当时开车的正是苏鑫龙,苏鑫龙和张其瑶两个人一个识别地图,一个开车,在第三个路口的时候,向右转上了公路。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这张地图上其实少标注了一条公路,少标注的这条公路,正在第二个路口和第三个路口中间,也就是说,他们上错了不该上的公路。
待苏鑫龙发觉路况和地图上显示的完全不一样了的时候,他们已经又开了半天的车。
这个时候再回头,已经晚了。他们已经绕进了大山里,无数条山路弯曲交错,大多数都没有标注在地图上,那样复杂的路,也不可能照原路返回。
这个时候,车上的汽油够他们再行驶一天,食物和水够四个人一星期的分量。
也就是说,一天之内找不到加油站,他们就要弃车步行;七天之内走不出大山,可能就会饿死在这里。
苏鑫龙无比自责,但是没有人怪他,谁都不愿意出这种事。
黎义渲刚有起色的晕车,因为山路的崎岖再次发作,半天里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一张脸已然变成了菜色,看的刘子瑞无比心疼。这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要不了多久天就会黑透,再行驶汽车也不安全,苏鑫龙便停了车,让黎义渲好好休息休息。
山里比服务区只冷不热,他们在服务区的超市只拿了食物和水,保暖用的东西,却是没有想到。
而不巧的是这辆suv的暖风系统有问题,开的档数再怎么大,那温度也只比外边高两三度,根本是杯水车薪。
黎义渲身上只有一件长袖和一件加绒的外套,趴在后座上神志不清,冻得直哆嗦。刘子瑞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仍然捂不热黎义渲冰凉的手,入夜不到两个小时,黎义渲开始发烧,怎么也喊不起来了。
没有退烧药,只能用冷水擦黎义渲的额头,但是因为没法保暖效果甚微,黎义渲很快开始喊胡话,一会儿喊爸爸妈妈,一会儿喊小正,一会儿喊刘子瑞,一会儿又尖叫着离我远点离我远点。。。。。。她的额头渐渐地一片滚烫,即使没有温度计,刘子瑞也知道,一定已经发烧到39度以上了。
苏鑫龙蹲在山路边上抽着从服务区里顺来的烟,面前就是悬崖,只要向前一倾,就会万劫不复。
那明明灭灭的火光在外边闪烁了很久,直到张其瑶看不过去,把他给拽了回来。
手电筒照到的苏鑫龙的脚边,一地的烟头,他吸了差不多有一盒的烟,满身烟味。
。
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再赶路,黎义渲一直高烧不退,只能等在这里,好处是不会消耗汽油,坏处是食物和水越来越少。
好在大山里野生动物是不会少的,刘子瑞和苏鑫龙时不时会从山路一侧的山壁爬进山,两个人的异能捕猎起来是非常方便的,能打很多诸如兔子啊山羊啊之类的野物,再摘些果子和野菜。清醒着的人吃因为没有调料所以没滋没味的烤肉,压缩饼干什么的都留下来,给昏迷不醒的黎义渲泡成糊糊,喂给她吃。
发烧前三天,黎义渲仍然是吃什么吐什么。就连水,也是张其瑶用异能硬给她灌进去的。
三天里黎义渲一直高烧不退,刘子瑞表面上乐观地相信黎义渲一定会醒来,却在第三天的中午终于有些崩溃,在苏鑫龙和张其瑶出suv透气的时候,无声地流了一会儿眼泪。
眼泪滴在黎义渲因为发烧而通红的小脸上,缓缓流进她的衣领,看起来就好像黎义渲在昏迷中哭了一样。
高烧不退三天,没有药,不能保暖,就是醒过来,很可能也会留下病根,最严重的是。。。。。。大脑因为长时间的高温受到损伤,从此黎义渲就会变成一个傻子。
第四天的早晨,仿佛是听到了刘子瑞在心中默默的祈祷,黎义渲的体温下降了。
通红的小脸重新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虽然还有些发白,颧骨上也有未褪的红晕,额头上的温度却低了不少,黎义渲也从没有反应不能睁眼的深度昏迷中恢复了一些,开始梦呓、翻身,有时候还会抱着刘子瑞伸过来的手,充满眷恋的在脸旁蹭蹭。换做张其瑶和苏鑫龙照顾她的时候,却纹丝不动。
就是在昏迷,黎义渲还记得自己应该亲近谁。
这样的状态又持续了三天。三天里黎义渲的烧渐渐退了,永远捂不热的手脚也恢复了一点温度,梦呓开始变的有条理,睫毛时不时也开始颤动,仿佛是随时都会清醒过来。
终于,在黎义渲陷入昏迷整整一个星期过后,她睁开了眼睛。
此时距离暴民第一次出现,已经过去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