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绾容脚步顿住,回头看向说话的列塔尼公爵。谢显则站在原地,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
“你们坎贝尔家族纵容族人作恶,难道不该付出代价?”谢显的声音冰冷。
列塔尼公爵额头冒出冷汗,“乔治和安德鲁做出这种事确实不可饶恕,但求您给家族其他人一个机会。”
四天,就这四天,尽管眼前这个女人昏迷不醒,她的人还有谢显的人针对坎贝尔家族的动作却一直没停。这些针对更像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戏耍,家族已经在崩溃边缘,只能乞求她醒来后的原谅。
顾绾容双手绕后背着,走到列塔尼公爵前面,颇有趣味地盯他们面色。
安德鲁吓得瑟瑟发抖,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他的父亲还有他自己连依附这些权贵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汲汲营营一场早在被发现的那一刻成了泡沫。
他才知道他惹上了什么人,a公爵啊,远在苍穹之顶的人物,踩死自己比踩死蚂蚁还要简单。他是不是,要死了。
会是怎么个死法?
顾绾容又绕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毯上的乔治二人,暗红柔软的地毯上面,晕开几点深色,是他们滴落的冷汗。
“乔治,可是你亲儿子。”她玩味一笑,讥讽道,“你还真舍得。”
列塔尼公爵忙不迭地点头,“他已经不是坎贝尔家族的人了,您想如何处理我们决不插手。”
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顾绾容觉得没意思极了,安德鲁极力克制着颤栗,瑟缩降低存在感。
“那他呢?”顾绾容淡漠地瞟了眼安德鲁,他狼狈的样子实在难看。
被点中,安德鲁也不敢抬起头看,光是落在他身上的两道极短的视线,冰冷疏离到让他觉得自己如蝼蚁。
谢显冷着脸,听列塔尼公爵在说,“这次策划是安德鲁出的主意,谢显,哦不,是谢少,十年前那场大火也是他放的,都是他做的。”
猛然听见谢显避之不谈的过往,顾绾容抬头望着他,却是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他眼底盛满凝然。
绷着的脸跟冰块似的,却在视线相接时融化,谢显缓缓说着:“我与何塞家族的血缘在这场大火下,烧得一干二净,才放过了你。”
气压降低,压得人喘不过来气,谢显还安慰一样地对顾绾容笑笑,踱步走至安德鲁身前,睥睨着他。
“该说你胆小如鼠好,还是胆大妄为呢?躲在角落里,忘了我给你的教训。”
他视线居高临下,从杂乱的头顶一扫而下,停留在安德鲁跪在地上的双膝。
黑色立挺的西裤,光洁细腻的小腿并列站在眼前,安德鲁生不出丝毫旖旎幻想,恨不得连滚带爬逃走。
真是没趣。
怯懦地干了那么多阴险恶事,现在跪在这里,战战兢兢。
顾绾容说:“柳管家,送客。”
她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匍匐人间的万物,宣判万事万物的命运,理所当然的无情又众生平等。
“父亲,我们算是逃过一劫了,对吗?”庄园之外,亚瑟哑着嗓子问道。
几天前,他从未预想到今日他会在顾这个女孩面前,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力等待宣判降临。
四人中唯一直面重压的列塔尼公爵,回头望着夜色笼罩下显得森严壮观的城堡,“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