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宪反问,我国《证券法》第二十四条是什么?
小殷法理详实,张口即答:“国务院证券监督管理机构或者国务院授权的部门应当自受理证券行申请文件之日起三个月内,作出是否予以核准的决定。”
傅云宪又问,企业定增申请的审核时间,最短与最长分别是多久?
三位检察官没能回答,唐奕川沉默片刻,在一旁补充道:“短则天,长则天。”
“行贿罪的构罪要件是‘谋取不正当利益’,排除此条件任意扩大打击面,显然有悖于刑法的谦抑xg精神。本案中吉利集团完全满足定增条件,既具备盈利能力与稳定的现金流,只为依《证券法》加快定增审批,尽早为公司经营展融得资金,完全属于维护自身正当利益。”
傅云宪停顿,冲那刚刚荣立个人二等功的殷检察官微笑,“哪像殷检察官,法袍在身,人皆仰望,不知老百姓创业的艰辛,倒靠着纳税人的供养,勤勤恳恳造冤案,一心一意立大功。”
殷检察官面红耳赤,还要再辩,被唐奕川轻声呵斥道:“够了。”
三个围攻一个,不仅没讨到半分便宜,反倒个个被奚落得体无完肤,唐奕川冷着脸说:“傅律师还忙,今天的讲座就到此结束。”
讲座之后,唐奕川请检察长与傅云宪一起吃饭,地方选的不贵,但环境很雅致,包间里五六人一桌,且饮且谈。
检察长自然是老江湖,与傅云宪算是同校校友,只不过长他几届,两人还算相熟。
许霖也跟着,左右逢源得颇为自得。他天生喜欢大人物。
傅云宪跟唐奕川碰了几回杯,两人倒是心无芥蒂,轻声谈,高声笑,恩仇俱泯。
一场应酬结束,傅云宪让许霖自己搭车回去,让司机送他去许苏的住处。
许苏的家门没关。傅云宪还从未来过许苏住的地方,以前一直知道他住处寒碜,直到亲自登门,才现比想象中更寒碜。很小的一居室,厨房客厅混为一体,与卧室间靠一排衣柜,硬生生算弄成了一室一厅。墙壁刷得五颜六色,有点过于花哨,但摆设极为简单,一张书桌一张床,许苏喜欢留着肚子去傅云宪那儿蹭饭,所以自己在家吃得一向简单,餐桌上放着一碗面,面汤清澈,上头飘着几缕葱花,面吃了一半,余下的那半碗差不多都涨烂了。
许苏趴在书桌前,走近才现,已经睡着了。
他这一天累得够呛,先跟韩健去那农民工儿子的学校搜集师生签名,随后被通知傅玉致被放出了看守所,又横跨半个s市去接他出来,晚上去司考培训,到家之后还得替韩健写致那案子二审法官的公开信。
傅云宪来到桌前,随手一碰书桌上的笔记本,便看见屏幕上跳出一篇文章。
“尊敬的吕艳红大法官,我是窦伟松的辩护人韩健……”
粗粗扫了几行,大约知道整个案子什么情况,一个农民工酒后杀人,一审打无罪辩护被判死立执,身为二审辩护律师的韩健向法官求情,希望网开一面。傅云宪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许苏总把那些破案子揽在自己身上。
傅云宪认识这个吕艳红。他耐着xg子读完许苏写的这封公开信,觉写得不错,该煽情时煽情,该明理时明理,很能打动一位铁面无私又xg情柔软的中年女法官。
傅云宪单手cao作许苏的笔记本,替他改掉了行文中两处错误,又替他收了个尾,然后将许苏抱上了床。
脑袋沾上枕头,床板吱嘎一声。
傅云宪又皱眉,嫌这床不够结实,架不住他在上头干许苏。
傅云宪承认自己现在对许苏的身体非常迷恋,食髓知味,他看他时,总想干他。
但今天没有。
他抬手轻摸许苏的脸,见他睡得安稳,转身走了。
傅云宪刚走不久,许苏就醒了。他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爬上了床,挠了挠脖子,又从床上爬起来,继续代韩健写那封致法官的公开信。
屁股落定椅子,许苏将笔记本上的文章通读一遍,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妈的,写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