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褓幼儿,守家妻子,哀年父母。
亦或是少年同窗的好友,曾经薪受传承的恩师。
牺牲者什么也没有留下,当战争的狼烟被点燃的那一时刻起,就没有再被浇息的可能,它会一直燃烧,直到生命化为须有。
整整三天三夜的浴血奋战,终于在新城成为无数亡魂的海洋后,太子得以力压叛乱,囚俘虏无数,却使得首犯在逃。
而这一战。
意义何在?
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一切都是执政者的阴谋,到头来,不过是满衣血泪与尘埃,乱后还乡亦可哀,苦的,依旧是未亡人。
深夜,堆雪间还埋着那人的纛旗,杆上有着剑刃崩出来的豁口,而此刻那个鲜血染就的江字,在风里迷茫的飘着,孤独的很。
冬月二十八,镇天塔又敲金钟九下,横贯中原,太子定叛,立不世之功,顺理成章的拥功登基。
翌日。
立正妻苍氏为皇后,入主昭阳殿,追封先妻骆氏为顺德皇后,再立幼子未君为太子,更名宁珒,字厥玉,入北东宫,养女宁绮为公主,更封号永仪为荣国,享嫡亲待遇。
遵照先帝遗言,尊贵妃江氏为太后,迁居早就在信州修缮好的太平行宫,不必将余生在这铁一般的皇城中赔尽。
这自然是江淮的安排。
而本来沸腾推储的朝上突然一片平静。
无有异声。
这自然也是江淮的手段。
既然一切都结束了,所有人都如她手下的棋子般,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预先设想的位置上,那便不必再给宁容左施压了。
宁珒,已经是未来的天子了。
她江淮挣扎倾轧二十六年,终究是将皇位,归还给了长信王一脉。
从此以后。
大汤的历史翻了新页,开始书写起另一个人的故事。
而在今夜,那易主的麒麟殿里,未来得及行登基大典的宁容左仍以太子朝服着身,他坐在那冰冷的龙椅上,心头骇浪拍击,又一瞬间平静。
&ldo;嘎吱‐‐&rdo;
巨大沉重的殿门被桂笙推开,那投进来的冗长影子和瘦小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人拿着拂尘低低道:&ldo;皇上,信将军来了。&rdo;
宁容左清俊的面容掩在黑暗中,仅露些许下颚,如冰冷的白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