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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狄公略一伸手道:&ldo;沙大人请起。&rdo;沙尔汗道:&ldo;谢国老。&rdo;

狄公一指元芳和王孝杰道:&ldo;这二位是千牛卫大将军李元芳,右威卫大将军王孝杰。&rdo;

沙尔汗躬身道:&ldo;见过二位大将军。&rdo;二人看看沙尔汗,冲他点了点头。沙尔汗诚惶诚恐地道:&ldo;国老,圣上说善金局有人暗通突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rdo;

狄公看了他一眼:&ldo;怎么,沙大人不知?&rdo;沙尔汗愣住了:&ldo;这,国老玩笑了,卑职怎会知道……&rdo;

狄公笑了笑:&ldo;沙大人,我们进去看看吧。&rdo;

沙尔汗赶忙答道:&ldo;是,是,国老请。&rdo;说着,他头前引路,狄公一行走进范铸坊内。

范铸坊内铸炉高挂,烈焰熊熊,火工们在炉前忙碌着。范铸台前,工匠们正捶揲刚刚铸成的金鼎。

沙尔汗引领狄公一行走了过来:&ldo;所有体量巨大的金银器具都要铸造成形,先将金银置于范铸炉内化成金银水,而后将铸炉拉至铸台之上,倾斜炉体,将炉中金银之水倒入铸模中范铸成形。&rdo;

狄公缓缓点点头道:&ldo;本阁听闻,引金银水入铸模是最困难的,铸炉角度过大,金银水会泼溅而出,角度小了,又不能一次铸成。沙大人,不知是这样的吗?&rdo;

沙尔汗钦佩地道:&ldo;国老真是博学,讲得一点儿不差。这正是范铸之艺的精髓之处。&rdo;二人说着话,已走出范铸坊,进入工艺坊。

工艺坊内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数十张桌子,工匠们每人一桌,有的錾刻、有的镶嵌、有的鎏金……

沙尔汗略显自豪地一一介绍道:&ldo;善金局工艺坊内的工匠,有汉人、胡人、波斯人、大食人,都是天下顶尖的能工巧匠,从捶揲、鎏金、錾刻、抛光、镶嵌、切削、铆接到掐丝、焊缀可以说无一不精。&rdo;

狄公微笑道:&ldo;本阁听闻,沙大人更是巧匠中的巧匠,被圣上誉为大师。&rdo;沙尔汗赶忙谦辞道:&ldo;国老谬赞,卑职汗颜。&rdo;

狄公环视一圈道:&ldo;看样子,最近局内很是繁忙啊。&rdo;

沙尔汗答:&ldo;是呀。盂兰盆节将届,圣上特旨,向法门寺捐献大批金银器具,因此,善金局将于五日后开工打造。&rdo;

狄公捋了捋袖子:&ldo;哦,不知此次捐奉,所费几何呀?&rdo;

沙尔汗拱手道:&ldo;打制这批金银器,需用白银一百万两,黄金十万两。&rdo;狄公叹道:&ldo;好家伙,价值不菲呀。&rdo;沙尔汗道:&ldo;是呀。此乃圣上挚诚礼佛之意。&rdo;

狄公点点头:&ldo;哦,沙大人,善金局清运炭土的马车一天要出城几次呀?&rdo;沙尔汗连忙答道:&ldo;回国老,忙时,一天两次。为午时和未时。闲时,两日一次,时间不定。&rdo;

狄公道:&ldo;现在乃是忙时,对吗?&rdo;沙尔汗答:&ldo;正是。最近有几件大体量的金器在范铸之中。国老怎么问起这个?&rdo;

狄公笑道:&ldo;局内清运渣土的马车,可是在左右槽帮上刻有&lso;内侍省善金局&rso;六字?&rdo;

沙尔汗愣了愣:&ldo;这,只知道,运土的好像是平槽马车,至于是否刻字,卑职也不太清楚。&rdo;

狄公抬起头望着他:&ldo;怎么,自己局内的马车,沙大人竟不知样式?&rdo;沙尔汗赧颜道:&ldo;卑职惭愧,没有注意过这些。&rdo;

狄公摆摆手:&ldo;罢了。大人可知道,局内清运渣土这类事体,是由何人负责?&rdo;沙尔汗想了想:&ldo;嗯,是由后巷总管铁勒负责。&rdo;

狄公道:&ldo;铁勒,是波斯人吗?&rdo;沙尔汗回道:&ldo;不,铁勒是突厥人。&rdo;

狄公双眉一扬:&ldo;哦?突厥人?&rdo;沙尔汗道:&ldo;正是。他是显庆年间,大将军苏定方平处木昆时,投降的咄陆部突厥人,随苏大将军进京献捷,后因谙熟金银制器之法,被留于内侍省善金局。算起来,他到善金局比卑职还早十二年,算是这里的元宿了。&rdo;

狄公眼睛轻轻一闭,又慢慢张开:&ldo;是这样……沙大人,请你将此人唤来,本阁有话问他。&rdo;

沙尔汗颔首道:&ldo;是。铁勒孤身一人,就住在善金局后的班房中。请国老到正堂少坐,卑职立刻遣人传他。&rdo;狄公道:&ldo;如此甚好。&rdo;

狄公一行来到正堂落座,侍从献上茶来。沙尔汗道:&ldo;国老,二位大将军,请用茶。&rdo;

狄公微笑着端起茶碗,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堂门砰的一声打开了,掌固快步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有些惊慌。狄公与李元芳对视一眼,放下了茶杯。

沙尔汗皱了皱眉头道:&ldo;怎么了,慌里慌张的。&rdo;掌固看了狄公一眼道:&ldo;大,大人,铁,铁总管不知去向!&rdo;沙尔汗一愣:&ldo;不知去向?&rdo;

狄公与李元芳站起身来。

掌固回禀道:&ldo;卑职率人找遍了局内,没有发现铁总管的踪迹。&rdo;沙尔汗道:&ldo;这怎么可能,早晨我还看见他了。&rdo;

狄公向前一步道:&ldo;沙大人,引本阁到铁勒的房中看看。&rdo;

众人随沙尔汗来到铁勒的房间,只见屋内箱笼翻倒,桌椅歪斜,一片狼藉。狄公一双鹰眼飞快地搜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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