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用手死死的按住楚狄的伤口,甚至用下了吃奶的力气,可那些该死的血,还是不断的从她的指缝间涌出来。
怎么办……她救不了他……怎么办……
她救不了他。
“嗨……你在为我哭么……傻丫头,别哭。”楚狄的手落在她的脸上,他的手上沾满了血迹,碰她脸的时候,那些浓腥的血味让她几乎窒息,她在哭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闭嘴!少说两句话!!你吵死了!!”她咬着牙,不让一丝脆弱流露。在她手下救过不知多少条性命,比他伤重得有的事,她怎么可能救不活他?!
怎么可以!
“就是要死了……呵呵……丫头,我要是真死了,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些?我总向你许诺……但却很少能做到……这一回真的做到了……我是最后一次欺负你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就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吧,好不好?等我死了,别参加我的葬礼……直接去找钟悦……她那里有我的遗嘱和保险单……听话,别留下……带着叶楠,坐当晚的飞机离开……别去太显眼的国家……去瑞士……意大利,都行……你不是一直想带叶楠去看看爱琴海么……这次就去……马上去……”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林向晚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从自己心里被人生生的剥离,她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吼道,“谁要你安排我和叶楠的人生!你算老几!不许死!!听到没有?!我手下还没有因为这点伤就死过人的!!你给我挺着!你要是死了,我立刻就去医院杀了你妈!你听到没有!!”
她的复仇还没报,她的计划还没有完成,她想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这些事情她都只做了一个开头,还没看到结果,他怎么能死?!
为什么会这么疼?为什么明明伤的是他,而疼的却是她?
林向晚的手开始变得僵硬,因为从楚狄身体里淌出的血,开始变得冰冷,她想着这个男人刚刚还像个赖皮一样挂在她身后,不知羞耻的讨她一个原谅,可为什么,一转眼,却变成如此。
“阿晚……原谅我……抱歉……”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凭她怎样破口大骂,他却再没给她一个回答。
原来幸福来得太晚,或者太早,都是不行的。
来得太早时,你还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你会眼睁睁的看它溜走,而不懂惋惜。
但它若来得太迟……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救护车响着震耳欲聋的笛声停在林向晚身边,从车上跳下几人,将楚狄从地上抬到单架上,林向晚像个没有知觉的纸人,被人挪到一边,她呆呆地坐在地板上,看着他们把抬上了救护车。
“小姐,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哪里受伤,需要治疗的?”她的手已经被他的血完全染成红色,衣服上也尽是他的血,就连半张脸都是腥红的,看得人心惊肉跳。
林向晚摇摇头,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救护人员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医院?你是这位先生什么人?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已经通知警方了,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一会儿警方大概也要找你问话。”
那人絮絮叨叨的和她说着什么,林向晚也听不清,她只是随着那人起来,朝着救护车走过去,等快到了,她又退了两步,把叶楠从墙角拉过来,才一起上了车。
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等待。
在手术室外,来来往往了许多人,钟悦与阿刀是最先赶到的,然后就是楚狄公司的一些重要人物,还有他以前手下的兄弟。再然后才是警察。
警察要带林向晚去单独问话,钟悦不肯,她拿出名牌律师的架式和钟家的势力,三下两下就把警察说退了。
林向晚抱着叶楠坐在地板上,叶楠一定很不舒服,小小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不过他却一点也没反抗,小手紧紧地揽着林向晚的脖颈,把脸埋在她散乱的长发中。
林向晚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糟糕,全身上下都是血渍,半张脸都是花的,看上去就像个血人似的。
钟悦瞧着心里头实在难受,就拿了包湿巾上去帮她擦拭。
阿刀烦燥地在楼道里走来走去,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林向晚,但见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没办法强逼她。
“妈的!受不了了!这么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到时候人都跑远了,到哪儿去抓凶手!怎么给老大报复!”阿刀一拳打在墙上,狠狠道。
“我知道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