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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页(第1页)

——宋青苒牵着狗走后,老王妃把宁濯喊了进去问话。“你跟苒丫头,有进展没?”宁濯知道刚才那一幕被老王妃看到了。只不过当时正是情动之时,他不舍破坏气氛。宁濯想说,他吻她的时候她没推开算不算。但这种话,不能拿到长辈跟前提。他沉思了一下,回道:“祖母曾说过,她心里空了一块,要想填满,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孙儿想娶个最真实的宋青苒。”而不是她故意在他面前伪装出来的小白花。老王妃很满意这个回答,又叮嘱他,“你既是将军,处事就该和品行一样端,男女情爱讲求缘分,强取豪夺的事,宁家人做不来。”宁濯颔首,“孙儿记下了。”——鬼医谷。昨夜下了一场雨,早起山间薄雾弥漫,风中透着丝丝凉意。江喻白居住的地方离着郁家核心还有些远。这地方没有下人,洗衣做饭都得自己来。宗政璎很清楚,自己还没够到能让他带她去见家主的资格。厨房里炊烟袅袅,宗政璎揭开笼屉,把蒸好的桂花糕取出来放进碟子里。外面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动静。宗政璎迅速擦了手,大步走出厨房,看到东子半扛半扶着江喻白进来。江喻白浑身是血,搭在东子肩膀上的手,指尖还有血珠子往下落。东子满头大汗,衣袍上也沾了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江喻白的。江喻白明显气息虚弱,走路的脚步不太稳,半边身子狠狠撞在院门上。地上被踩出了几个血印子。很严重的伤。主仆二人都这么狼狈,宗政璎入谷之后还是头一次见。受伤的江喻白本人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这些疼痛对他而言不值一提。东子把人扶进房间,正要去找药。回头就见宗政璎拎着药箱走了进来,“我来吧!”东子不敢贸然应下,偷偷瞄了瞄江喻白的神情。江喻白靠在床头,曲起一条腿,目光望向别处,一句话没说。一夜苦战,眉眼间的倦意一览无遗。宗政璎走上前来,跟东子说:“你身上也好多血,先去洗一洗,二爷这边交给我。”自从上次赢了江喻白,武功和毒她都有学到了一些,但学得最好的,还是包扎。北齐没有放弃追杀她,派了一波又一波的杀手,意图毁了鬼医谷强行闯入。很明显杀手人数在增多,江喻白每次出去,都会带一身伤回来。这次是最严重的一次。顶替和亲的公主已经入了南凉皇宫,到现在,她对于北齐的威胁性已经没有那么大了。然而那些人还是穷追不舍,说明,她的反抗触犯了皇权天威,彻底惹怒了齐皇。江喻白身上的血太多,宗政璎找不到伤口,只能一手扶着他,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将他的外袍脱下来。紧跟着是中衣,里衣。早前凝固的血,让里衣沾到了伤口上。宗政璎只是稍稍用力,江喻白的眉心就蹙了一下,呼吸加重。唇瓣紧紧抿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宗政璎顺着里衣沾到的地方往下看,找到了伤口。在腰腹上。她取出剪刀,把上面没有沾到伤口的部分全部剪掉。然而还有一半埋在裤子里,需要把裤腰往下松一松,否则不好处理。宗政璎握着剪刀望着那处伤口,忽然没了动作,眼神拼命往旁边躲。江喻白察觉到她的停顿,从别处收回目光,染血的手捏住她下巴,强行将她的视线掰回来。冷笑声中,含着一抹嘲弄,“这就不敢看了?当初接我三枚飞镖时的自信呢?”被他一捏,宗政璎的下颌骨上染了血,血腥味儿钻入鼻腔,黏腻刺鼻。肌如白雪的面容上,瞬间多了几分凌虐的破碎感。像朵刚被飓风摧残过的小白花。她眼中的清冷却给这份破碎感添了一丝难以征服的倔性。江喻白瞳孔微缩,捏着她下巴的手加了些力道,往上抬。宗政璎不得不对上他那双轮廓温柔的杏眼,她深吸口气,冷静说道:“只要二爷有自信,我没什么不敢看的。”反正他是为她受的伤,处理伤口这种事,她该做的。江喻白唇角微挑,挑她下巴的手改为掐住她脖子,身子前倾,鼻尖几乎贴着她的,低笑声中语气残忍,“那就好好看清楚,我今日为你流了多少血,将来你都得如数奉还。”宗政璎想起宋青苒说,江喻白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会拼尽全力与北齐皇室抵抗保住她的人。她努力仰着头与他对视,脖子被掐得很难受,几乎说不出话,但还是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被放开后,她低下头,再没有犹豫,拽着他的裤腰往下一拉。证明一下我没死伤口位置太过敏感特殊。宗政璎虽然把他的裤子往下拉了拉,却是拿捏住了分寸,没让不该露的地方露出来。有布料粘在伤口上,须得先用清水浸湿小心取下才能进行后续的敷药包扎。宗政璎站起身,正要外出打水。江喻白忽然道:“用酒。”他说这话时,宗政璎的目光刚好落在伤口上,闻言不禁打了个哆嗦。想了想,宗政璎还是提醒他,“用酒会很疼。”江喻白忽然笑了,“你很怕我疼?”宗政璎垂下眼睫。她怕他死了。现在的她,还只是个刚学着飞的小雏鹰,不具备挡风遮雨的能力。如果江喻白突然死了,这天底下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如此为了她拼尽全力去跟皇室力量对抗。她想活。可活着的前提,是江喻白不能死。见她呆站在那不动,江喻白抬眸,轮廓温柔的杏眼里,溢出一股子疯劲儿。“顶多再过半个时辰,我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你就那么想陪着我一起死?”宗政璎很难想象,什么样的经历能造就这样的性子。她也没兴趣知道。既然他要求用酒,那她照做就是了。没多会儿,宗政璎从厨房里找来了烧酒。把酒塞打开,她正准备倒入小碗里。江喻白忽然长臂一伸,从她手中夺过小酒坛,直接往伤口上浇。看到烧酒把已经凝固的血块浇散浇红的那一刻,宗政璎的心也跟着缩了一下。江喻白忍住全身的颤栗,把酒坛往地上一扔,“过来。”这两个字,变了调。宗政璎赶紧上前,蹲下身,用镊子夹着布料一角,小心往下摘。才摘了一点点,她就看到他额头上全是冷汗。宗政璎起身去找了块毛巾卷成条递到他唇边。“若是疼,就咬这个吧!”江喻白视线微抬,看到她伸过来的那只手,纤长白嫩,一点风吹日晒的痕迹都没有。他眸色微暗,忽然张口,咬住毛巾,一甩头扔了出去。然后迅速咬住她的手指,尝到血的时候用力吸吮了两下。舌尖的触感让宗政璎一阵头皮酥麻。江喻白咬着她的手指不放,自己动手,‘唰’一下把粘在伤口上的布料撕扯下来。鲜血淋漓。他缓缓松开牙齿,脑袋往后靠,虚弱地闭上眼睛,先前因为疼痛而紊乱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宗政璎来不及给自己处理,她重新蹲下身,开始为他清理伤口,敷药包扎。又从衣橱里翻找出一套干净的里衣来给他换上。江喻白全程闭着眼,只是在穿衣服需要抬胳膊的时候配合着动了动。榻上的被子有些厚,宗政璎担心压到他的伤处,动手叠走,换了床薄被来。刚要给江喻白盖上,余光突然瞥见他的裤子上也有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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