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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第1页）

&ldo;这倒不是，&rdo;巫端臣很轻很轻地笑了笑，&ldo;我不是眷恋长安。我早就想走了，可是我在等你。&rdo;

☆、【章九蓬壶】03

他这话把我给搞懵了，多说多错，我索性紧抿着嘴唇看着他。

他像是了然我心中所想，很淡很浅的看着我微笑，手指着桌面两坛子露红，&ldo;不喝吗？我以为你带上来是给我喝的。&rdo;

&ldo;杯子呢？&rdo;

&ldo;有什么关系，&rdo;他从容地说着，一手拎了一坛子酒，一手将另一坛子推到我跟前，动作间黑白棋子哗啦啦散落在地，&ldo;我就不客气了。&rdo;他开坛仰头痛饮。

一口鲸吞后，他畅快地抒了一口气，略带怀恋道：&ldo;我回祁山后，第一等想念的，恐怕就是这风水一轮的露红酒。&rdo;

这口气像是回去定了，听得我满腔怨怒，自把了酒坛子，毫不示弱地灌了一口。

巫端臣缓慢地搁下酒坛子，眼神有些迷离，&ldo;我方才说，在等你，我是认真的。&rdo;

我默不作声。

&ldo;我想问问你，&rdo;他声音稍微有点颤，很快又稳住了，&ldo;白梅究竟是怎么死的？&rdo;

我道：&ldo;这你自问祁拘幽。&rdo;

&ldo;祁拘幽要我问你，&rdo;他平静地说，&ldo;她不愿意与我多说。&rdo;

&ldo;我也不愿同你说。&rdo;

他又灌了一口酒，眼神烘出一点温润的水色，倒像是泪光了，&ldo;沈夫人，我请求你‐‐&rdo;

&ldo;人都没了，&rdo;我声音很轻，&ldo;问这些有意思吗？&rdo;

&ldo;我请求你。&rdo;他有些卑微地看着我。

我于心不忍，咬了咬下唇，终于开口道：&ldo;那天，白梅在堂下被邪魔入侵。我抓了她尾巴，随她一路扑腾到祁山，想找祁拘幽、祁束素帮忙。不想她们都不在祁山，只能勉强下个禁制将白梅囚在原地。可是我囚不住她，她挣脱出来，在祁山大肆破坏‐‐&rdo;

那天的火腾腾的在我眼前烧开，我顿了顿，说：&ldo;后来祁拘幽赶回来，看出白梅恐难得救，不忍她在世上受苦，索性一刀杀了她。&rdo;

&ldo;倒也痛快。&rdo;巫端臣饮了一口酒，竟很淡的笑了。

&ldo;祁拘幽说，她不该让白梅嫁给你的。&rdo;我看他从容不迫，便带着点恶意说道，&ldo;当初白梅心心念念想着嫁给你，她不该顺她的意，应该把她关到洞里关个五十年。到时候你也是老头子了，她大约不会再看上你。&rdo;

巫端臣喝酒动作一僵，半晌后释然地笑了笑，&ldo;白梅要不是喜欢我，这辈子该过得多么轻松快活。是我不好。&rdo;

此刻晨昏寺上正倒晨昏，星河初上，晚霞糜烂，他把酒痛饮，雅多风态，却有一种极缠绵极刻骨的悲痛萦绕周身。

我想我大约劝不动他了。

他一坛子酒喝完，我顺势把手边的一坛子挪过去。他对我笑笑，我低低地说：&ldo;那，优姝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可就姓优了。&rdo;

他怔了怔，只轻轻&ldo;嗯&rdo;了一声。

&ldo;他会怨你的。&rdo;

&ldo;你们什么都别告诉他，&rdo;巫端臣柔声道，&ldo;是我对不住他，也对不住他娘。优二小姐待我的恩情，只能下辈子再还了。这一生，虽然不能如她所愿，住在长安；但只要她一声号令，赴汤蹈火在所不惜。&rdo;

我稍微带了点讽刺，道：&ldo;说什么大话呢？阿姝能有什么事，还叫你去赴汤蹈火？&rdo;

他举起酒坛子向我敬了一杯。

我心思也活了，不再僵持着，自己也饮了一口，道：&ldo;你什么时候走？我和枕壶去送送你吧。&rdo;

&ldo;我明天便走，&rdo;他平淡如水，&ldo;不用送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