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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页(第1页)

一个星期前我所看到的他的腼腆的笑容,大抵是我的错觉吧。才转学一个星期就变成这个样子,本性总不可能是很好的。那个女人的神情很惊恐,她弯起一个很惨白的笑容对我:“哥哥不是故意的……”后面半句话没有说出来,我就已经回了房间,这样的时候,我就会想,哥哥,我只会有沐晨这一个。其他的妄想是成为他,哪怕只是让人关联想到,都是罪不可恕。我的心中有一股冲动,那种名为暴虐的东西在我的胸腔中蠢蠢欲动。正是因为知道哥哥绝对不会这样说我,所以,我才更加难以忍受这样的人存在。但当我愈加想要对他们做什么,我又是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我,毕竟不是哥哥。我很失落。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他们在长久的试探之后终于确定我的在爸爸心中的地位之后,我是从一个地狱坠向了另一个。我理所应当不为爸爸所重视。爸爸的心中有妈妈,有哥哥,唯独是没有我,他虽然还是会看我,但触景生情多是伤情,所能怀念的又都不是好的回忆,于是,我们之间的关系,除了那不容易改变的天然血缘,我实在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将我定位是什么。事件的开端,是在一个有爸爸在场的吃饭时间,那个女人做的我妈妈当年最喜欢的奶油蘑菇汤被她那个分外愚蠢的儿子给弄洒到了我身上,汤不是热的,可是洒到了我,继母仅仅是为她莽撞的儿子辩解了两句,衣服还是我自己洗。我想要爸爸给我个说法,那时便是看着他,可他是一直低着头。我的心不说凉透了,我一点都不想知道爸爸在想什么,但那时我只觉得他连分毫的身为我爸爸的责任都没有尽到。偏心妈妈,偏心哥哥,甚至是偏心江禹裴,这都是可以让我找到理由的,但是看着身上的大片的污渍,我不知道了,这种偏心又是为了什么呢?一家四口的家庭在重组之后,只有我成为了外人。我的东西只要不在房间里面的总是被乱动,客厅的照片墙上的照片找不到我的,买给我的东西,那个男孩一定有一份,而那个男孩有的,跟我则是没有半点关系,我的生活费也要从继母的手中拿到,钢琴被占用,道场被借口太占用地方而被改造成了小型的工坊……这些我都是没有多说什么的。直到有一天,哥哥的卧室被用作了杂物间,而杂物间和楼梯的那个隔间合并成了一个大房子给了那个男孩住,我终于是忍不住了。那个所谓的哥哥说:“我才不想住死人住过的房间呢。”听了这种话,爸爸只是垂了眼睛,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我很生气,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可是就是一时之间火气上来了吧,我顺手拿出了展柜里作为爸爸藏品,妈妈当年最为喜欢的一只瓷盘子,忽的就砸到了那个男孩的头顶上。盘子碎了,爸爸的脸色终于变了,我看着“哥哥”因为头顶上的鲜血而尖叫出声的模样,在继母还没有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我转身就跑了。跑出家门,跑过许多条我熟悉或者不熟悉的街道,我能听到各种声音在我耳边回荡呼啸,就是那时我才发现,已经是冬天了,满眼的银装素裹,过了一年还有多的日子,真是不知道,我是怎么坚持过来的。我停下脚步,顿时觉得身上有点冷,原来我只穿了一件单衣就出来了,好在平时锻炼的体魄还算强健,我两手交握,呵呵气,那点热量还是能够勉力支撑我一下。只是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家,那时已是不能回了。我的形容有点狼狈,但那也算不上很引人注目的地方,我走在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看我。我开始感觉冷,前面是一家大商场,门口的热气很足,虽然有很多流浪汉,但我也是别无选择,热气传导在身上,我渐渐地回过温,被麻木的思维也能开始灵活地进行思考,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哭,她妈妈有点好笑地拉着她:“我知道你不喜欢穿裙子,可是你们元旦不是有节目么?不穿裙子可过不了关。”“那我就不要节目行么?”“不行。”哇的一声,小女孩虽然没有哭,但是也足够难过。她差不多是被她妈妈当做是一个拖把拖进商场的,我跟她打了个照面,不知怎么,上一秒,面上还很难过的她,忽然向我眨了眨眼睛。我愣了很久。我应该是不认识她的。沐熙番外4蹭商场暖气的行为并不是长久之计,相当于每5分钟,保安们和机器人们就会出来清人,他们可不管我年纪多大。于是,我开始找下一个容身之处。我去了公园。公园的长椅上落满了雪,我清扫出一块,头仰着天,不知是是不是我的错觉,热的眼泪刚从眼眶里流出,便如同碎冰一般冰凉,直接从我的脸庞上滑了下去。我忽然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或者,我什么感觉都不想要了。身体好重,活着好累。迷迷糊糊中,有一只很粗糙的,带着浓重的机油味的手拉住了我的一条胳膊,那个男人很用力地把我向上拽起,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到哪里去,但是我知道,不及时逃脱的话,我肯定是要遭受一些我不想遭受的事情的。老男人粗声粗气地对我说:“跟我走。”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几分估计的,这不是我认为我自己练过剑道就会打得赢或者打不赢的问题,而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不是一个重量级,年龄组的搏斗,从一开始,赢面就是那个最不怕死的。我不怕死,所以我没有选择对我最有利的喊叫,叫救命,怎么说呢,空荡荡的公园对于劫持者来说是好的作案场地,对我来说,何尝又不是?我只是被扯着一只胳膊,另一只是并没有受到限制的。我在等一个时机,我把空余的那只手塞进口袋,人装作虚软无力的样子,约是我个子太小,人矮腿短,步子也迈不大,两脚一着地就被拉扯得步子踉踉跄跄的,他终于觉得不耐烦了,一只手举了我就要把我扛在肩膀上,我闭了眼,意识到时机终于到了,没有任何犹豫的,我出手了。从哥哥死掉了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回复到了原来的那个境地。为了保护自己,嗯,其实就是缺少安全感的表现,我的身上时时刻刻地,都会带有一把小□□,这次也不例外。□□是从哥哥的房间里拿到的,我也从来没有使用它做过任何事,没想到甫一出手,我就要做这样的事情,我得说,刚开始,我只是想要使他松手,所以我刺伤了他抓着我的手,不过为了更好的逃跑,我又刺伤了他的腿。我被甩落在地上时,脑子有那么一刻是懵的,我看见了盛放在雪地里的曼陀罗,红色而妖艳的颜色,让我不敢相信它只是血液的衍生品,明明当初我和哥哥杀死的那几个人,血液都是非常令人恶心的黑红色。我爬了起来,想也没想地就要逃跑,腿部肌肉还是有点瘫软,不过我跑得很快,至少我认为,比我以前的速度要快上不少,只是,在安全跑出了约五十米的距离之后,我停住了脚步。砰地一声枪响,一发子弹从我的耳边呼啸而过,恍然间,我差点以为我是已经死了的,那枪声和之前我开的枪声,不一样。没有□□,灼热的射击轨道代表着它在两百米内都是有效射程,不似我那时候,只是五十米的有效射程。我举了双手,慢慢转身,那个男人举着一把后膛枪,眯着瞄准镜,朝我笑:“过来。”他的声音很大:“把你手里的东西丢掉。”他又说。我不得不照做,只是我照做的时候还是耍了个小心机,那就是我趁着他因为伤口忍不住痛偏了一点视角的时候才把刀扔掉的,我没有朝反方向,而正是往那个男人的方向扔去,而在接近刀落的地方假装摔倒,还是把刀塞进了兜里。我走到了男人的面前,他用枪托狠狠地砸了一下我的腹部,我半跪下来,然后他又砸了我的后脑勺。按理来说,这样我是应该被砸昏过去的,事实上我也是一下子倒地,顺便还闭上了眼睛,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清醒的,我的神智非常清醒,即使是闭着眼睛,我也知道那个男人在干什么。我还是在等待时机,等待他全身紧绷起的肌肉放松,等待着自己的手再握起那把小刀时不再颤抖。不过计划到底是赶不上变化,脚下的树枝一声脆响,男人停了下来,因为我是被他反着扛在肩膀上的,所以偷着眼瞄去,我看见前方是有一个小女孩的。朦朦胧胧的一个黑色的影子,好像是和家里人走丢了,正在东张西望。我听到男人说了句:“今天生意真好。”他把我像一头猪那样丢在地上,然后轻轻地踩雪过去,枪还在他身上,等到他走远了一点,我本应该是逃跑的,但是摸摸后脑勺,感觉才好一点,我看清楚了远处的那个小女孩的模样。分明是刚才我在商场见到的那个孩子。我的手心里攥了一把雪,因为手摸了后脑勺,手上是有血的,所以当我松手的时候,那一把雪就变成了一把血碴子。我本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没有选择逃跑,尾随着那个变态前进,膝盖跪地,匍匐着,与他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声音很小,他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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