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似乎感到有些微痒,眉头轻轻皱起,搭在脸旁的手也慢慢收拢。
尉常晏又看了好一会儿,从床边拿起块小毯子,给他轻轻盖上。
温凝雨不再动了,似乎已熟睡过去。
——
隔日,温凝雨是被一阵鸟鸣声叫醒的。
天已大亮,床上的将军早已不见踪影,原本杂乱的木桌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迷迷糊糊坐起身,清晨的太阳闪着暖色的光辉,让原本素白的衣料都晕上一层黄。
“咯吱——”房门被推开,温凝雨被吓得一抖。
门外的夜澈见状也感到冒昧了,退出几步,捧着一堆叠好的衣裳弯腰行礼,“那个……夫人,将军唤我伺候您更衣洗漱。”
温凝雨颤颤点头。
至于为何让一位男儿伺候更衣,温凝雨就不会多想了,因为他没人类心眼儿多,过度的思考只会令他根须脱落。
不过,昨日的伤口的药放在西府中还没拿过来,温凝雨独自更衣时想了想,还是将包在身上的纱布取下。
西南中虽无东南草药丰富,灵气充沛,奈何植被也不少,昨日鲤鱼帮他将部分叶脉接回,许是并不会影响他自合能力……
半个时辰后,温凝雨凭着记忆走到竹园。
白榆被关禁闭了,他不可以去药山玩,也不可以出去攒银子,而后将军又把他关禁闭了,他不能去御膳房,不能找菜伯,也不能吃菜伯的面。
所以,在这方面,将军是可恨的,虽然百杵并不懂爱恨。
但它就是不舒服,就像在变成人前,要先长出根茎叶,而如今这种情况,就如根须被恶意缠绕住,揉成一团,憋得他难受。
哒哒哒跑到一间红房后躲着,微微探出个脑袋。
印象中,将军似乎很少穿束腰衣,带护腕的。
刀剑斩破竹叶,卷起一片绿雨,明明春风温和十里,他却依旧冰冻不融,一剑横空,尘土飞扬。
温凝雨静静望着那个黑色的身影。
男人似乎在刻意隐忍着什么,他很痛苦,动作飞快,手中握着的,可形如一柄长枪,剑身挥动,仿佛这里便是战场。他杀人,不断地杀人,他卫国,不断地卫国,他痛恨,痛恨乱臣贼子……
“砰”的一声巨响,身旁多了一柄剑,温凝雨被他吓得猛地回神,脚下不稳就开始往后摔。
尉常晏站在原地,额角还有些汗,眼神就同这飘落的竹叶,尖锐而锋利。
他慢喘着气,明明有汗,却浑身上下透着冰冷气息,温凝雨坐在地上不能动,只能定定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将军把刺入墙内的剑拔出,又猛地指向他的脖子。
温凝雨每后挪一分,剑也跟着上前一分。
“你到底是谁?”尉常晏语气非常不好。
温凝雨要是再怎么笨,这会儿也感受到他的不爽,眼底的杀意都快溢出来了……
不对!
娘亲明明教育他,要知恩图报,对恩人,要顺从,可昨晚不是他救了将军吗,如今这般……
温凝雨眉头轻轻皱起。
不对的不是他,草也会生气!
所以,他鼓起勇气,“你、你怎能这样!”
尉常晏不动,依旧用剑指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