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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1页）

&ldo;他在二处看到了报纸！&rdo;

&ldo;报上有啥好消息？&rdo;

&ldo;他看到的东西，都写出来了。刚送到楼六室。&rdo;说话的人故意卖弄关子，&ldo;等一会，你们会看到的。&rdo;偏偏这候时，门外传来了刘思扬的咳嗽声。大家明白，准是看守特务来了。

&ldo;你先谈点呀！&rdo;余新江急切地要求。

楼五室的人，站了起来，朝门外扫了一眼，匆忙地回答：&ldo;解放军要渡长江了！&rdo;

门外特务的脚步声，已经听得清了。说话的人扮了一个鬼脸，不慌不忙地走出去。余新江心里很气恼：早不来，迟不来，刚刚把好消息给打断了。他瞟了一下狗熊正在张望的背影，没好气地骂道：&ldo;好狗不挡路！哪个死在门口把太阳都挡完了？&rdo;

狗熊回头一看，是余新江，便装作没有听见，缓缓地溜开了。渣滓洞的特务都知道，在绝食斗争中当过&ldo;代表&rdo;的这个工人，是不好惹的。

胜利，即将到来的胜利，使得人人兴奋，心情更加急切。余新江拖着刘思扬一口气跑到牢房后面的水坑边，捧起清泉，洗了个凉爽的冷水脸。过去的小坑，现在扩大了，用石头砌成简单的蓄水池，供作盥洗之用。找水喝的日子，早已过去，现在每天都有开水供应，吃饭也有了点蔬菜。

放风回来了，余新江更显得精力旺盛。他一进门，便看见比他先回来的刘思扬用不曾有过的惊喜神情，向他点头，预示着非同寻常的喜讯。黑压压一屋人都拥在丁长发身边。&ldo;静点嘛！&rdo;丁长发张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泥巴烟斗不住地在嘴角上跳动。&ldo;我来报告三条重要消息……&rdo;

他拿着从楼六室传过来的几张纸，眼光朝牢门外一扫。&ldo;站个人到门边，看住特务。&rdo;然后才不慌不忙地竖起了食指说：

&ldo;第一条，辽沈战役胜利结束，歼敌四十七万。攻克长春、沈阳、锦州，东北全部解放！详细情形都写得有，我说完了大家自己来看……&rdo;

&ldo;打得好！好！&rdo;欢呼声从人丛中突然爆发了出来，每个人都止不住心头的激动。

&ldo;第二条，淮海战役捷报频传。击毙蒋匪兵团司令黄伯韬，活捉兵团司令黄维，歼灭孙元良兵团。人民解放军马上就要进抵长江北岸，渡江解放全国了！&rdo;

&ldo;万岁！万岁！&rdo;

又一阵欢呼的声浪。

&ldo;第三条，国民党重放和谈空气……&rdo;

&ldo;和谈个屁，打进南京再说！&rdo;

&ldo;我看，反动派大势已去，我们马上就要自由了。&rdo;&ldo;你才性急咧。&rdo;丁长发把烟斗一咬：&ldo;和谈，和谈？这里面定有名堂！&rdo;

这时，楼上楼下，对面的女室，几乎所有的牢房，都传来阵阵热烈的狂欢声浪，特务被吓得销声匿迹了。&ldo;最多再打一年，把反动派全部吃掉，中国人民就完全解放了。&rdo;余新江兴奋地把话一转，&ldo;老丁，我们把楼五室写来的消息，送给老许。&rdo;他怕许云峰独自一人不知道胜利的喜讯，急切地对丁长发说。

&ldo;别忙，猩猩正在和老许说话。&rdo;

&ldo;猩猩在隔壁？什么事？&rdo;

&ldo;谁知道？&rdo;丁长发眼珠一转：&ldo;总没得好事。&rdo;&ldo;这么好的消息，&rdo;刘思扬心情激动地说：&ldo;该庆祝一下才对。&rdo;

&ldo;是呀！是呀！&rdo;大家应和着。

&ldo;是个好主意！&rdo;老大哥微笑地望着大家的面孔。&ldo;今天是二十几？&rdo;

&ldo;十二月二十九。&rdo;

&ldo;可以筹备一下，过一个热闹年。&rdo;

一听老大哥的话，胜利狂欢的念头，立刻涌上每个人的心头。可是，该怎样来庆祝这胜利的新年呢？这时，牢门边有人咳嗽一声，大家回头看去，猩猩正从楼八室出来，快步走过牢门，脸上带着谄笑。过了一会，猩猩谄媚的声音，就从地坝中传来：

&ldo;诸位！请雅静一下，我有重要事情宣布。&rdo;

&ldo;瞧，猩猩又搞什么鬼？&rdo;

&ldo;听听他说些什么。&rdo;

&ldo;刚才，接到徐处长手谕：政府准备停止戡乱，弃战言和，所有政治犯自应优待。这件事，兄弟刚才已经奉告了许云峰先生。过去，本所工作，诸多缺陷，兄弟十分痛心。为了改善诸位的生活，根据处长命令，宣布如下：第一，新年期间，优待每人四两肉，半盒香烟，二两酒……&rdo;

&ldo;谁稀罕这一套？打了败仗，还有脸来讨饶！&rdo;余新江身边一个人鄙弃地骂了一句。

&ldo;第二……&rdo;猩猩的声音变得更加委婉：&ldo;新年期中，全天放风，一律不关门上锁……每间牢房，马上增装电灯……&rdo;

猩猩还唠唠叨叨地说着什么，没有人再耐烦听了。

&ldo;刚才猩猩找老许，也是说这些？&rdo;刘思扬揣测着。

&ldo;为什么他要先通知老许？&rdo;余新江感到不解。&ldo;我看是绝食斗争把猩猩搞怕了。&rdo;人丛中一个声音判断着：&ldo;狗熊见着老刘和小余，不也是吓得打抖？&rdo;

&ldo;问题不那么简单，我想还是看一看，再下结论。&rdo;&ldo;依我说，我们是沾了解放军打胜仗的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