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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只见李府门前一对雌雄石狮镇守两侧，由汉白玉雕刻而成，威风凛凛。七重石阶铺就于前，朱漆大门上一对兽面门环，肃穆庄严。门楣上高悬一幅御赐匾额，上书四个金漆大字‐‐夹辅绥疆，边上另挂有一个小了许多的黑匾，写着李公府的字样。

李青筠也未来得及细看，景英和李府的大管家已经在门前等候多时了，这会儿赶忙迎了过来。李青筠走下马车，随二人由角门步行进入了李公府。

一路行来，重重院落依序渐递，鳞次栉比，李青筠心中只是感叹：&ldo;太奢侈了，太浪费了！&rdo;

李青筠虽早习惯了成纪李府的奢华，然而此间却令他有小巫见大巫之感。而诺大的李公府，其实就为养李禝一个人，真够腐败的。李禝在这里住的真就舒服吗？怕也未必，这李公府其实就是李氏的脸面，为了展现李氏家族的豪门气派罢了。

李府的大管家名叫李忠，岁数也不小了，是跟随李禝多年的老家人，李青筠也随着景英一道称呼他为忠伯，李忠虽连呼不敢当，心下却很是欢喜。寻常这称呼李忠其实也算当得起，他家里世代为李氏的家仆，在李家的身份非比寻常下人，况且李忠半生跟随家主，在李氏家族中根深叶茂，是个实权人物。一般的李氏子弟都对李忠尊敬有加，尊的是他元老的身份和说话的份量，李青筠则不一样，那可是长房嫡孙，将来的李家家主！未来的家主竟以伯尊呼自己，这辈子都值了。

李忠言语间更添了许多热情：&ldo;少爷您以后的居所就在半湖轩，那里景致最是怡人。老太爷心疼少爷远来疲惫，说了不必急着过去觐见。不妨先去您住的院子看看，沐浴歇息一番，待缓了乏劲再去拜见老太爷也不迟。&rdo;

李青筠笑道：&ldo;哪有这般的道理？老太爷那是体恤晚辈，做晚辈的又岂能如此不孝？自当先去老太爷那里问安。&rdo;

李忠暗赞大少爷知礼守矩，遂打发了身边小厮去李禝那里回报，自己引着李青筠继续向内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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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唐李显《登骊山高顶寓目》

注2：&ldo;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rdo;语出《周易》

第十六章祖孙闲话明霄志

主府正堂前，李禝居中而坐。

李青筠不敢怠慢，恭敬上前大礼叩拜：&ldo;李氏不肖孙儿青筠拜见祖父大人！&rdo;

李禝虽位高权重，从面相上看却是平和慈祥的普通老人，完全不似李朝羲那般的冷峻之色。他此时面露微笑，和蔼地说：&ldo;乖孙过来，让爷爷好好瞧瞧，这一路累坏了吧？&rdo;

李青筠朗声答道：&ldo;孙儿不累！祖爷爷做官才真是辛苦！&rdo;言罢起身，从容走到李禝身边站定。

李禝听得微微一愣，但见这孩子举止文雅，落落大方，心中颇喜，便饶有趣味地问道：&ldo;噢？你倒说说看，祖爷爷做官怎的辛苦了？&rdo;

李青筠却在好奇地打量这位老人，听得此问，便煞有道理地说：&ldo;祖爷爷这里的府第比成纪府的宅子漂亮多了，可是家里人却都不愿到京城来，想来是这里没有家中快活闲适，祖爷爷自己孤零零地在京城，定然辛苦得很！&rdo;

李禝闻言触动了情怀，李氏军功起家，举家扎根在陇西，京城虽好，终非故乡，他半生戎马，晚年却要在京城之地参与朝政，以维系李家权益，实难畅怀，况且常年不得与家人聚首，日后亦多半会客死他乡，每思于此，不免暗自嗟叹。今日稚子童言无忌，却是能够知道自己的不易，但觉老怀甚慰，他揽过李青筠，哈哈笑道：&ldo;爷爷不辛苦，我李氏男儿负家国之责，岂有畏难之理！&rdo;

李青筠点头认真地说：&ldo;祖爷爷，等筠儿长大以后，就替您在京城做官，让祖爷爷可以回成纪老家和家人团聚！&rdo;

此言更令李禝深感宽慰，他抚o着李青筠的脑袋，感叹道：&ldo;好筠儿，真是个纯孝的孩子，祖爷爷就等着你长大啦！&rdo;

李青筠暗自鄙夷着自己，三十好几的大叔装嫩去哄老大爷，什么事啊！他也是逼不得已，此前收到李朝羲的书信，告知萱夫人已经顺利诞下了一个麟儿，自己出来的还真是及时得很！眼下他的处境十分不妙，不管李朝羲此前是如何考虑的，中年得子后的心态又岂会不发生变化？现如今自己已经是身处困境、孤立无援。唯一的优势是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以筹划在先，这一点则是其他人想象不到的。李禝是他目前惟一能抓住的靠山，老夫人此前再宠溺自己，可一旦知道他是李少昕的儿子，前番必将化为乌有。而李禝却不同，他是李青筠的亲生祖父，而且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如取得他的护佑支持，或可保得自己平安无虞。

祖孙二人闲聊了一阵，其乐融融。话题转到了李青筠的学业上，李禝言道：&ldo;吾孙自请求学于凤栖书院，其志可嘉，只是听闻你现如今还未曾修习弓马剑术，却是令人心忧哪！须知我李氏有别于当今多数名门世家，这份基业实是祖上凭着刀枪打拼而来，如今得据陇西之地，靠的也是我陇西子弟英勇善战，定西军中的大好儿郎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