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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两人遂停止了嬉闹，乘上了马车，一行人在暮色中度过了关山，就这样缓缓进入了中原地带。

李青筠乘坐的马车车厢里，此时却多出个李四儿。在街亭时坏了的那辆马车一时还修不好，车夫也跑了一个，仓促间当地只能找到两辆马车，租来的马车比李家的车子要小得多，却多了戴祖望三人，还有一堆行李，李青筠就把李四儿安排到自己车上。

澈菊是个不爱讲话的，李青筠一路自怀思绪，也没有与人倾诉心事的习惯，车里多了李四儿这个活宝，车厢里的气氛倒是活跃起来。

说笑了一阵，见李青筠这会儿心情不错，李四儿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ldo;少爷，您收留的那几个人，一看便是村野鄙夫，还出现的这么古怪，也不晓得什么来历，您怎么就……随随便便收到门下了呢？肯定是他们死皮赖脸地求您的吧？这下子可倒是鱼跃龙门了。您这心肠也忒好了，要是这几人有点儿坏心思怎么办啊？就算他们没什么问题，也难保做起事来惹出笑话，那不是给少爷丢人吗？尤其那个小山，萎萎缩缩的，一幅没见过世面的受气包样，好像谁欺负他了似的，也不管什么事该不该他做，样样都抢着做，显他多能干似的，合着别人都是摆设了？一点规矩都不懂……&rdo;

其实李四儿真正要抱怨的就是小山，这个小山倒确是个勤快小孩儿，不知是感激李青筠的救命之恩呢，还是担心李青筠不肯留下他，中的毒才刚清除就到处跑前跑后的，里里外外什么活都抢着干，李四儿说他不懂规矩也在这儿，李家虽不比中原地带的大家族规矩那么讲究，却也是底蕴厚重的豪门世家，规矩还是不少的，底下伺候的人自是各司其责，不容错乱。李四儿做为书僮，不禁出入内院，却只负责笔墨上的事，内院的一应事务是不能插手的，就是内院的丫头婆子，也是分三六九等，院子里的丫头没资格凑到李青筠身边伺候。

虽说是出门在外，一应从权，李青筠屋里的活儿还是澈菊在做，不经吩咐李四儿不敢乱了规矩。况且李四儿本来就不是勤快人，性子有些粗疏，该他干的活都被小山麻利做了，不免气闷。小山一苦孩子出身，估计是操持家务惯了的，哪里知道这些，连好多澈菊的事儿都抢去了，压根不懂他的勤劳引起了旁人的不满，不过他是个有眼色的伶俐人，胆子也小，看出李四儿不待见他，就尽量躲着李四儿，活儿却是一点儿没少干。这小孩儿时刻留心别人做事的路数，只要见人家做过一次的，他便记住了，下次自己做的时候竟是丝毫不差。这就让等着看笑话的李四儿更加不满了，然而李青筠没发话，他也不敢私下去教训小山。

李青筠也不理会李四儿那点儿小心思，他轻轻一笑：&ldo;到了书院，就让小山跟在我身边。&rdo;

李四儿这下急了：&ldo;那……我……少爷，那个小山村娃一个，什么都不懂，怎么照顾您啊？&rdo;

李青筠看着他：&ldo;他不懂，你就去教会了他，要是出了错就是你没教好。&rdo;

李四儿看出李青筠不是在开玩笑，眼圈都红了：&ldo;少爷，你不要我了？&rdo;

李青筠笑骂道：&ldo;谁说我不要你了？少给我摆出这幅怨妇样儿！&rdo;

一旁的澈菊忍不住抿嘴笑出声来。

李四儿略微放下心，却还是有些紧张，带着一丝赌气地问：&ldo;少爷，那你让小山跟在身边，我干什么啊？&rdo;

李青筠白了他一眼：&ldo;你呀，给我赶马车去！&rdo;

&ldo;啊？！&rdo;李四儿傻眼了。

李青筠和墨菊两个相对莞尔。

李四儿知道是玩笑，也摸着脑袋笑起来，看李青筠笑得开心，见机凑过去，坐在李青筠脚边，讨好地说：&ldo;少爷，您就别逗我了，我这小心肝儿都吓得快跳出来了。&rdo;

看他那赖皮赖脸的样子，李青筠更觉好笑，好一会儿才正色道：&ldo;小山接手你的事务，我有更重要的任务安排你做。&rdo;

李四儿眼睛一亮：&ldo;少爷要我做什么？李四儿定当按照您的交待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rdo;

李青筠拍了拍他的脑袋：&ldo;这会儿你也别问了，到时候再告诉你，你眼前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小山教会。&rdo;

&ldo;噢！&rdo;李四儿又垂头丧气了，噘着嘴说：&ldo;可是我想跟在你身边……&rdo;

李青筠安慰道：&ldo;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不能一辈子在我身边吧？咱们这次出来，身边就这么几个人，要紧的事情，总得要找信得过的人办，你说你不去换谁去呢？总不能让澈菊抛头露面吧？你总对这个不放心，那个不放心的，这次要你去办正事，怎么倒象个小孩子似的？&rdo;

李四儿眼泪巴巴的：&ldo;少爷放心，小的听您的吩咐，保证完成任务！&rdo;

‐‐注1：唐柳中庸《凉州曲》

‐‐注2：元王冕《归来》，原文夕阳，在此改做斜阳。

第十一章何方一衍补天玦

汧县，位于陇山以东，已进中原地带，却隶属陇西治辖范围，为陇西郡联接中原之地的重要枢要所在，历来担任汧县县治的长官皆为李氏嫡系亲信，其它能力不论，定悉通达人情世故，擅于经营交往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