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染精致的脸蛋上染着醉酒的嫣红,黑白分明的眸里沁满水雾,她看着他,隐忍的情绪突然毫无征兆地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眼泪开始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她没有擦,于是很快,眼前更加的模糊不清。
岑衍瞧见,只觉心脏再次被猛地揪住,继而一记重锤击下,异常的疼,深埋骨血中的阴暗气息似要冲出来,使得他的眸更幽暗了。
“如果难过就哭。”他说。
很淡的一句话,却瞬间点燃了时染身体里的火。药。
“不要你管!”她爆发,“你算什么?你什么也不是!”
岑衍眸色变暗。
“要喝吗?”推过酒杯,他沉声问。
悲伤、委屈、难过等种种情绪一起席卷而来,又迅速膨胀被放大无数倍,惹得时染几乎没法呼吸。
难以形容的钝痛蔓延。
手指攥紧,指甲掐入掌心印出道道痕迹,她抬手就将最近的那瓶酒挥到地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早就不要你了啊……”情绪波动太厉害,脑袋眩晕,胸口沉闷,时染低低地说着,“不要你了,我已经甩了你,为什么还要欺负我纠缠我……”
她的哭声沙哑。
胸口倏地窜出一团烈焰熊熊燃烧,岑衍抿着唇,眸色暗到了极致。
他伸出了手,一手捧着她的侧脸,一手轻轻替她拭去眼泪。
“领证前晚,你说等你,”喉咙发紧,呼吸炙热,他说,“所以我在等你,时染。”
她的眼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滚烫。
岑衍克制着,沉沉再开腔:“青城那晚我说过,我要的是你,只想要你。今天在医院,我也说过就算你报复了我,我们之间也勾销不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离开。”
时染猛地直摇头。
“我不要……不要……”她语无伦次地拒绝,“你是混蛋,你欺负我,我不要你,不要……”
脸被抬起。
她早已哭得不成样儿。
岑衍暗哑的嗓音像从喉骨深处溢出,偏偏异常极端得平静:“还恨我,对吗?”
指腹拂过她的眉眼,她的鼻尖,最后落到她的唇上。
“染染,”他叫她,第一次叫她染染,嗓音无法形容,“既然还恨我,那就嫁给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折磨我,报复我,好吗?”
四目相对。
一个幽邃,一个迷茫。
脑袋更晕沉了,像是再也支撑不住,时染费力抓住了他的手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