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幸亏水柔闪得快,才没让他扑压到。“ㄝ?”听到有声音,贺羲平急忙伸手摸索放在床头的眼镜戴上,半眯的蒙眬睡眼矍地放大,他瞪著她。“你在这儿……干什么?”“我……你……”水柔哑口无言。贺羲平仰头看看天花板,再望著她,又问:“你怎……怎么会……在这里?”她是从“上面”降临的吧?“我……”水柔试著心平气和,他似乎不明白刚刚做了什么轻薄的事。“已经中午了,我是来问你准备好要去特……”“啥?已经……中……午?对不起,我……才睡著。”贺羲平抢话。“你昨晚没睡?”水柔叹声息,发他不记得的事脾气,根本没有意义。“时……差,认……认床,浑……身酸痛。”贺羲平腼腆。“你眼镜找到啦?”她挖苦他。撇去嘴角的红肿不说,他的五官其实满帅的,剑眉星眸,挺鼻深目,干净斯文的感觉让人很舒服。“常掉,所以……备了好……好几副。”他赧颜地爬梳黑发。“你额头怎么又多了个ok绷?”水柔指著他饱满的天庭。“早上……撞……到厨房的……门框。”贺羲平抚著那新增的伤痕憨笑。“疼吧?”水柔关切地问著。昨天他始终弓身弯腰的,她便觉得他高,可适才他忽然站直,她还真吓一跳,他简直像座上嘛,“七圣”那几个家伙可能都比输他哩!“习……习……惯了。”贺羲平脸红到快冒烟。“你可以去特勤组报到吗?需要我打个电话给田老,等你伤好点儿再去?”她瞄瞄他多灾多难的身躯。瞧他一脸茫茫,她解释。“田老是特勤组的组长,我们都习惯这么匿称他。”“我——你……说的是……田……伯伯啊。”贺羲平恍然大悟。“被关系……小伤……不碍事。”他的父亲和田老是旧识,田老去美国时都会顺道登门拜访,此番回国效力,即是田老一手促成。“好,半小时后楼下大门见。”水柔看看表,起身告退。***三十分钟整,贺羲平半秒也不差地出现。擦到发亮的皮鞋,藏青色的亚曼尼西装,范伦铁诺的白衬衫,蓝黄相间的横纹领带,正式的穿著使他完全换了一个样,伟岸的身形英气蓬勃,俊逸的风采器宇轩昂。连水柔见了,瞳孔都为之睁大。他杵著看她,然后垂眼盯著鞋尖,巨掌一直压在发侧,神态万分尴尬。“怎么啦?”水柔问。他张了嘴,又难为情地合上,手仍放在原位。“头那边是怎么啦?”水柔柔声再间。“头发……翘起来,吹风机……吹……不平。”贺羲平沉吟了半晌,才把手拿开。鬈得有点过分的头发,立刻朝外弹出几撮,仿佛冲夭的螺丝卷。“既然不好整理,下次别烫这么卷。”水柔隐忍住笑,踮著脚,举高手,试著帮他抚顺。“没……没烫,是自然……卷。”贺羲平从额角红到脖际。“也许过一会儿就好了。”压下去,它登地又翘回来,水柔最后不得不放弃。很奇怪,虽然个头和性别是天壤之别,但他仍令她联想到“天璇”班杰明那位毛毛躁躁的小妻子花语嫣。“嗯。”贺羲平点点头,接著毕恭毕敬地为她打开车门。“谢谢。”水柔讶异地进了车。他若不是超级绅士,就是超级大男人。“应……该的。”贺羲平不自在地笑一笑,关上车门,他一拐一拐地跳到另一侧生入车。叩!他的脑袋在钻进车时磕到车门框。“要不要紧?”这似乎是水柔常和他对的台词。“没……事。”他痛得五官都歪了,却仍挤著笑。“小心点嘛。”没事并不表示下要紧,三番两次这么撞,天才也会变白痴。“对……不起。”贺羲平羞惭,昂首检查车体有无被他碰坏。“我不是在怪你撞到我的车子,我是——”水柔转转眼珠,语音乍止,她瞥到他的脚,忽然想笑。他只穿了一只袜子。“因为绷……绷带,穿袜子……就……套不进……鞋子。”发现她在注视,贺羲平拘谨地拉拉裤管,指著足踝扭伤的包扎处。“还会痛吗?”水柔问。“一点……点。”贺羲平已把伤处冰敷上药过,所以肿得不算严重。“那就好。”水柔拿起车内的无线电话,同田老报备他们很快就会到,并提及贺羲平车祸的事。田老间清没啥大碍,才放心地收线。“田老叫你先休息一星期,等伤好了再去报到,这两天他有空会来看你。”水柔放下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