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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1页）

他扬起脸，迎着她的目光：&ldo;我说，我不去。&rdo;这回拒绝得口齿清晰，字字分明。

&ldo;为什么？&rdo;她错愕地问，&ldo;是因为太累了，还是伤口疼？如果你身体不舒服的话，我可以把检查安排到后天……&rdo;

&ldo;明天不去，后天也不去。&rdo;他莫名地固执起来，&ldo;哪天都不去。&rdo;

陆追源呆了半晌，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跟她对着干。以前给他测数据、做检查，他明明都是很配合的。

&ldo;能给我个理由吗？&rdo;她问。

&ldo;没必要。&rdo;

她追着问：&ldo;怎么会没必要？&rdo;

石岩半天没有回答，心思在肚子里转了千百回。他懊恼地发现此刻自己的语言是如此匮乏，把想说的几句话盘算来盘算去，无论如何也排列组合不出一段能简洁有力地剖白自己的话。被逼急了，他不甘心地低声说：&ldo;你是对的，这就是理由‐‐行了吗？&rdo;

&ldo;你说什么是对的？&rdo;陆追源没有反应过来。

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却臊得回答不上来，脸慢慢涨红了。

她把前后对话回忆了一遍，倒吸一口凉气。

陆追源嘴唇发白，声音都变了：&ldo;不要开玩笑。你知道这有什么后果吗？&rdo;

&ldo;我当然知道。&rdo;他勉强地笑了一下，&ldo;关系到我的性命呢，我哪敢开玩笑。&rdo;

她懵了，盯着他的脸有三秒钟说不出任何话来。她希望从他的表情中能发现一些恶作剧的端倪，但是那张年轻的脸上，除了羞涩便只有等待宣判似的紧张。

&ldo;这不可能。&rdo;陆追源下意识地说，&ldo;这事一定是你弄错了。&rdo;

他鼓起勇气，说：&ldo;我明白没有弄错，我的确对你‐‐&rdo;

&ldo;不要急着下结论！&rdo;她张皇失措地打断他，&ldo;我给你一个机会，好好想想再说。&rdo;

石岩蓄力了很久的告白被生生噎了回去。

他发现这个人真是很有意思，在他没有显山露水的时候时不时论证一下爱上她的可能，真正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倒拼命否认起来了。

石岩无力地笑了笑，说：&ldo;可能真的是弄错了吧。&rdo;

他当真好好想了想，想到什么说什么，断断续续讲了很多，&ldo;我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大概是因为我胆子小不敢一个人待着；总是想时不时触碰到你，可能是因为我有肌肤饥渴症；想把我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你看，一定是因为我心理变态暴露狂；你不开心了我也跟着难过，我猜是因为我同情心太过泛滥；看你对那个姓顾的那么上心，我嫉妒得心肝脾胃都搅在一起，只想什么都不管地揍得他满地找牙，那可能是因为我天生自带暴力因子，&rdo;他自嘲地笑一下，&ldo;毕竟我杀过人的，这点暴力倾向不算什么，是不是？&rdo;

根本没指望陆追源回答，他继续往下说：&ldo;会有这些念头是因为我有各种心理疾病，而不是因为对你动了心。这个解释你相信吗？&rdo;石岩低声说，&ldo;反正我是不信的。我骗不了我自己。&rdo;

陆追源心烦意乱，拧眉望着他说：&ldo;你答应过我，不会陷入恋爱状态。&rdo;

&ldo;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rdo;他故作轻松地笑，&ldo;喂，你正在被人表白，不要摆出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行不行？这种事我可是第一次干，给个面子呗？&rdo;

脸上说笑得轻松，他的心里却恐怕比陆追源还要沉重和混乱。

这样一来他的被试生涯很快就要划上句号了吧……石岩从来没有设想过十年甚至五年之后的人生，因为对未来没有期待，所以也无所谓生命的长度。他预感自己活不了多久，但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

爱上她的时候就是离开她的时候，他很不甘心，一度试图撒谎隐瞒，在她身边能拖延多久就是多久。但是转念想想，瞒是瞒不了多久的，陆追源看到检查报告就什么都明白了。与其被她发现，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至少罔顾生死地向她告白，能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为爱牺牲的悲情英雄。

陆追源看着他，却仿佛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ldo;为什么又是这样……&rdo;她的眼神闪烁着，自责地低声喃念，&ldo;一次可以说是偶然，第二次……那一定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rdo;

石岩何其敏感，一下就明白她话里的&ldo;又&rdo;指的是谁。这个字踩了他的地雷，他很不爽：&ldo;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给他找存在感，我不想听。&rdo;

&ldo;可是，他那个时候也‐‐&rdo;

石岩抬手捂住她的嘴巴，简单粗暴地阻止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他可不想把所剩无多的生命浪费在听情敌的过去上。

豁出去了。

那一刻他突然理解了顾皎在课堂上的心情，当时间进入紧迫的倒计时，什么语言的艺术，什么社交的礼仪，统统见鬼去吧！老子命都要没了还用在意这些虚的？

他低头瞧了一眼他手心下握着的那张脸。

豁出去了！

石岩往前跨一步，松开手心，低头吻了上去。

第54章pheroone

石岩想的其实很简单‐‐他要给陆追源留下一个印象深刻的goodbyeki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