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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石岩握着电话有点不太敢相信，怀疑杨老师有夸大的成分。直到四个月之后，小升初考试出成绩，他才知道杨老师说的都是真的。

小石头被一中录取了。

一中是b市最好的中学，也就是石岩的母校。尽管石崖是以吊车尾的成绩进去的，石岩还是很高兴，正逢帝都大学新生演讲赛亚军的奖金到账，他记着小石头想要一个专属手机的愿望，就打算给他买一个。

但亚军的奖金不多，不够买一个全新的主流机型。石岩事先问了小石头的意见，问他是要一个型号过时的全新手机，还是最新款的二手机。

&ldo;当然是要最新款的！！！！！！！！！！！！！！！！！！！！！！&rdo;小石头兴奋的感叹号快要把聊天窗口填满，&ldo;最新款的拿在手上多酷，二手有什么关系，谁知道是别人用旧的还是我用旧的？就要最新款的，最爱你了石先生，么么哒╭（╯3╰）╮╭（╯3╰）╮&rdo;

于是石岩在网上二手市场挑了一个最新款手机，直接让商家寄到b市的家里。

小石头收到了手机，当天晚上在聊天视频里就显摆开了。他换系统，换壁纸，换主题，装应用程序，忙得不亦乐乎。

&ldo;铃声选什么好呢？&rdo;他换了好几首曲子，都不满意，&ldo;这个太俗，那个太闹，还有这个塌鼻张也在用，真讨厌……&rdo;

石岩把视频窗口缩小了放在屏幕右下角，自己开了另外一个窗口做作业，任凭小石头在那里纠结。很多个夜晚，兄弟俩都是这样开着视频各自干各自的事，偶尔有事抬头招呼一声，跟当年在家共用一张书桌的情景也没什么分别。

&ldo;算了，我跟你用一样的铃声吧。&rdo;小窗口里的小石头说，&ldo;石先生，你用的铃声叫什么名字来着？&rdo;

&ldo;playglove。&rdo;石岩目光焦点还放在自己的几何作业上，随口说，&ldo;干嘛，你不是一直嫌弃我老土。&rdo;

小石头嘿嘿笑，说：&ldo;哪有哪有，石先生是长情，一个曲子听七八年都不换。&rdo;那边键盘噼啪响，过了一会儿，石崖说，&ldo;不对啊，搜到的这些曲子跟你的铃声不太一样。&rdo;

网上能搜索到的&ldo;playglove&rdo;是《海上钢琴师》的插曲，一百多年前的老电影了诶，简直是出土文物……石崖咋舌。来自上上个世纪的旋律跟石先生的铃声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ldo;当然不一样，我用的是妈妈第一次比赛时的配乐，特地重新编过曲的。&rdo;石岩说，&ldo;网上找不到的，你翻翻我们家电脑f盘，我记得存在那里了。&rdo;

小石头欢呼：&ldo;那么说这曲子是独一份‐‐不对，独两份的咯？真酷！&rdo;

这首古老的钢琴曲见证了母亲的青春和荣耀，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是石岩对早逝的母亲的怀念。但他没想到，这段温情的旋律会在那样一种情景下响起，成为他今后噩梦中挥之不去的背景音乐，一遍一遍，无法逃脱。

悲剧是什么时候开始显露端倪的呢？

似乎是小石头上了中学两个月的时候，一中校庆，学校照往年惯例组织师生办了一场晚会，邀请了许多功成名就的校友和社会名流来观看演出，顺便给学校拉拉赞助。

晚会结束那天，小石头回家之后很得意，眉飞色舞地说自己参加演出的一个舞台短剧获得了人气最高奖。

&ldo;不敢说全是我的功劳，&rdo;石崖&ldo;谦虚&rdo;地说，&ldo;但至少这个节目有一半要归功我这个演技出众的男一号，嘿嘿。&rdo;

石岩在视频这头噼里啪啦码着课程期中论文，漫不经心地说：&ldo;那是剧本选得好。再说你们班总共才几个男生，当上男一号有什么好得意的。&rdo;

小石头很不服气，说：&ldo;我演技好是大家公认的好不？结束的时候还有个制片人特地到后台找我，说我条件不错，想推荐我去演一个电视剧呢。&rdo;

石岩放在键盘上的手指顿住了。他皱起眉，把视频窗口最大化，问：&ldo;什么制片人？&rdo;

&ldo;好像是时代影视公司的制片人……&rdo;小石头想了想，说，&ldo;哦，她给我名片了。&rdo;他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卡片，念着上面的名字，&ldo;王婷婷，时代影视公司制片……&rdo;

&ldo;你怎么回答她的？&rdo;石岩没等他念完，就急切地打断他追问，&ldo;不会已经答应她了吧？&rdo;

小石头停顿了有3秒钟，小心翼翼揣摩着屏幕上石先生的表情，忽然笑了：&ldo;当然没答应。&rdo;他随手把名片飞进废纸篓，&ldo;我知道你肯定不同意。要是我答应她了，你得连夜飞回来揍我。&rdo;

石岩松了一口气，见石崖脸上满是无奈和惋惜，耐下性子劝说：&ldo;小石头，不是我要对你人生指手画脚，而是你现在还小，演艺圈太复杂，容易吃亏上当。将来等你成年了，你要当演员还是当其他什么，我不拦你。在那之前，在学校里安心念书，听到了没有？&rdo;

小石头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石岩见他答应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又说：&ldo;实话告诉你，我刚上中学的时候，也被那个王婷婷找过，不过我没搭理她。后来听说她打着制片人的幌子，骗了我们学校好几个男学生。你离她远一点，明白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