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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第1页）

“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

突厥人阿史那宏现在的心情恰是如此，十月下旬的雍州，早晚之间凉风乍起，很是清爽，正如来时九月的王庭，他将皮袍翻在外面，骑在马上，遥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近处渐黄的白桦林，他禁不住神游故乡；乌德鞬山山顶已是层层白雪了吧（即于都斤山，今蒙古国西南杭爱山），山坡上开满了杂色的小野花，空气中满满的青草味道，横穿山涧的温昆水薄薄地结了一层冰（今为鄂尔浑河）。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和八岁的女儿小哈妮克孜正在河边捕鱼，在密林猎鹿，在草地野炊，她有着宝石一般清澈透亮的蓝色眼睛，这正是阿史那氏独有的特征，那清脆的笑声总是回荡在他的记忆中。

作为突厥王帐的亲兵狼卫——"附离"的“特勤”（队长），他难得与家人在一起休沐，那是默啜可汗奖励他在攻陷大唐灵州立下的战功，作为第一个攀上城楼的人，或者说是在默啜可汗的统率下，第一个手刃周朝将军的“阿史那氏”，意义重大，这个伟大的姓氏突厥语意为“高贵的狼”，也正是他勇猛、顽强的卖相，默啜可汗将这个族人召至亲兵狼卫。

他的身后蜿蜒着很长的驼马队，四十多个亲兵呼前喝后地护着使团的安全，看出来这些狼崽子们很是兴奋，能到万国之国的长安城，这些嗷嗷叫的年轻人有着无限的想象，娴熟的驭马术是他们互相攀比的资本，或许只有不停的奔跑，大汗淋漓才能让他们心头滚烫的热血有所发泄。

看到秩序井然的队伍，他很欣慰，这本应是二百多人干的活儿，自入国境以来已经被那个该死的鸿胪寺减半再减半，能到长安城的年轻人都是临行前各部族的“俟斤”（酋长）重点关照过的，但是草原的剽悍仍本能地烙刻在这些“官二代”的身上，这在阿史那宏眼中就是突厥族强盛的未来。

他的目光着意向驼马队的中段停留了片刻，那是三辆装饰华贵的车舆，只有他才知道车中所载是何等贵重，第一个是默啜可汗的族弟阿史那咄悉匐，正是他在那场“叔占侄位”的宫庭政变中坚定的站在默啜可汗这边，并亲手砍了几位搅局的“俟斤”，默啜可汗的牙帐才能立于金山王庭，现任“热捷叶护”，统率着突厥精锐虎师一部，权倾朝野，此次作为主使前来，足见可汗的诚意。

说到突厥的军队，再说点好玩的，马背民族将作战部队分为三个等级，即虎师、豹师、鹰师，搞得跟下斗兽棋一样。

所谓虎师，类似卫戍部队，从亲近部落里挑选出来的猛男，一共三个虎师，每师两万，装备和物资是一流的，平时驻扎在可汗牙帐附近，专治内部各种不服，你懂的。

而豹师的组成则比较复杂。当时突厥并不是一个严格统一的王朝，算起来也就是一个部落联盟，而且住得很分散，为了便于军队的征召，突厥可汗将各个部落分为几个大的军区，每一个军区有自己的部队番号，在战时，军区内的所有部落都要将青壮年送到队伍中，组成一支半常规的军队，这便是豹师，一般常备有十六个。

豹师毕竟是临时拼凑的，和常备的虎师战斗力没法比较。但是豹师却是突厥军队的主力，历次和唐朝的战争豹师都是中坚力量。

最后就是鹰师，名不符实，骨子里就是偏远部落自己组建的地方部队，战斗力参见民国时期蒋介石的非嫡系杂牌军，番号也比较混合，军旗是各个部落的图腾，而且武器装备也参差不齐，有的好有的坏，数量也不是很固定，有的只有数千人，有的可以过万，虽然他们号称有三十多支鹰师，比虎师和豹师加起来还多，但是战斗力实在是很渣，一般是被充作炮灰，和唐军作战几乎没赢过。

第二辆车舆里的是突厥“颉利发”（文官）阿史德暾欲谷，阿史德家庭与阿史那家庭世代联姻，是突厥的后族，形同于娘家人角色，阿史德暾欲谷属于那种智商超过一百二十的牛人，历史上先后辅佐过三位突厥可汗，也是一位政坛不倒翁，当然这是后话，他出生于唐朝，隐姓埋名在长安和洛阳生活多年，号称中原通，是此次使团的大脑兼翻译角色。

第三辆车舆是绝密，只有前车两位贵人才知道内由，现在不能告诉你。

阿史那宏知道，再有几天就到长安城了，队伍短暂停留后，就要到神都洛阳去参拜那个古往今来中原的第一个女皇帝，听阿史德暾欲谷说，那里有这位女皇新建的数百尺高的五层大佛堂，号称通天浮屠，还有以她模样塑造的夹紵大像，气势恢宏，其小指中能容数十人，这些人间盛景，他无法想象，只能感叹中原人神奇的本事和广博的风土。

与此同时，万安县崇仁坊邸舍。

木雨在挠着头，千辛万苦，靡费万贯得来的解药竟然是头大蒜，这人生的反转简直是太讽刺了，想想就觉得脑仁疼，和他同样郁闷的还有眼前两位。

“怎么办，周队把搅黄突厥使团的活儿交给咱们哥叁儿了，听那个药罗葛理海说使团预计三天后就到长安了，咱们得想个辙。”这是疯狂三人组“组长”宋清可无奈的声音。

“咱们在半路上候着，把他们带着贡品、财物、辎重啥的一把火给烧了，他们自然就得哪来哪回。”唐雷的办法很直接、很暴力。

“锤子哥，那么多东西，也没个汽油啥的，我们挨个拿火把去点么？再说他们已经进入大唐地界儿了，东西如果被烧，那就是护送不利的事了，司刑寺、鸿胪寺的人还不得疯了似的把我们揪出来啊？再说他们也不一定自己跑路啊。”宋清可否定的也直接。

“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事去？”木雨发着牢骚，“还得操弄出一万贯出来，狮子大张口，有这么多钱，我也甭回空间站了，就在这长安城可劲儿的‘嗨’吧，真是逼死人不偿命。”说完，起身向门口走去。

“喂，小鱼儿，你上哪儿去？”宋清可问道。

“上平康坊南曲，那里青楼多，我卖身凑钱去。”木雨头也不回地答道。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