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真开着他的新款白色跑车,副驾驶上坐着他的女朋友苏云云。苏云云对着一捧红到艳俗的玫瑰花嗅来嗅去,嗅的打了几个喷嚏,喷出了一腔狼狈的眼泪鼻涕,她迅速地抽出纸巾,一边擦一边尴尬地抬起头去看她男友。
不过封真对她的喷嚏毫无感想,或者根本没听到,他闲散地目视前方,把跑车开出了拖拉机的速度。
苏云云痴望着他,望出了一腔柔情蜜意,认为她的男友是一名骑着白马的王子,爱理不理是贵族般的孤傲,百无聊赖时她脑补他外表冷淡,内心却暗流涌动,是相当的运筹帷幄,连他的慢性子在她眼里都成了一种萌点。
这个时间点,马路上车辆不算多,后面车子一辆辆越过他们。
这二人的速度和长相都让驶过的路人纷纷回头。
人们眼中,车上是一名表情漠然神态懒散的白皙美男和一名有着如云秀发的花痴美女,前者像个养尊处优的小白脸,后者像是包养他的阔太太。
封真对着前方渐渐远去的一张耐人寻味的笑脸木然寻思了半晌,随后照了照反光镜,皱着眉把自己的墨镜给摘了,露出他那双有些异国风情的深邃眉目,朝着那张笑脸瞪过去。
他的眉毛天生细长整齐,眉骨显露出来,是一种凌厉且毫无女气的隽秀,发狠的时候暗沉沉的像风雨欲来的天。
然而天光白昼,一碧如洗,阳光灿烂万分。
昼亮的日光下,封越还在出神,一切都美好的有些莫名其妙。他原本是不会喜欢男人的,可现在事实反着走,他也觉得很开心。
和叶谦的很多事情都值得牢牢储存在大脑里,随时拿出来细细回忆,他在片段式的场景中忆出了一脸酡红,就好像叶谦正在一旁看着他,他忽的羞涩一笑,不大自在地低头摸了摸鼻子。
没过多久,手机响了起来,正是堂兄封真的来电。
封越一如平常地叫道:“哥哥,什么事?”
封真的声音也一如平常:“越越,一起来看看我的新房子。”
封越很快下了楼,一眼就看到了封真的新跑车,以及他的新女友,这跑车起码够买两套这样的公寓,而女友的一头如云黑发异常夺目,美的像某个当红女明星。
封越对他哥充满了崇拜和感同身受的喜悦,他高兴地率先喊道:“哥哥!”
苏云云觉得他们的互相称呼有种怪异的肉麻,忍不住笑了一声。
封越和封真一同转脸看向她,觉得她笑的莫名其妙。
事实上,他们以前相互之间的称呼还要更亲热一些。
二人小时候是一同由奶奶带着的,关系如同亲生兄弟。封越自一出生起,就被教导着要喊封真“大哥哥”,而封真则是一直喊他“弟弟”。这称呼喊顺了,怎么也改不了口,直至封越上了初中,封真先改了口。
封越刚开始一听,感觉亲切度瞬间降低,莫名觉得委屈兮兮,于是也改口叫他名字,名字叫了一两天,实在是不顺口,又叫回了“大哥哥”。
封越坐进车后座,问道:“哥你怎么买房子了?和叔叔婶婶要分开住吗?还是要结——”
“分开住。”封真打断道。
封越闭嘴了片刻,聪明地明白过来不能在他哥的女友面前提“结婚”和“嫂子”两个词,不久以前,他还对着另一个姑娘套近乎地喊嫂子,结果他哥转眼就换了一个,现在想来也怪尴尬的。
“可你工作忙,叔婶还能照顾照顾你呢。”
封真听后絮絮叨叨地抱怨:“早上睡着呢,我妈进来擦一遍桌子床头柜,扫一遍地,拖一遍地,再用干的擦一遍地,来来回回四趟,我不要睡了!”
“谁叫你自己不讲卫生。”
封真也不反驳,继续说道:“总之不方便,还是自己住舒坦,想买什么买什么,想怎么睡怎么睡。”
他一边说,车子也快了起来,不再是拖拉机似的慢吞吞了。
新房子和老房子相距十万八千里,一个在城市最东一个在最西。
封家亲戚关系来往密切,仿佛一个大家庭,有什么事情一起讨论分享是正常的事情,而封真一向忙于自己的事,几乎要从这个密切的大家庭中脱离出来。
这套房子从买到装修直至现在可以入住,也都低调地没什么人来参观,除去父母之外,他把封越也叫来看看,因为在他心里,所有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中,父母之外与他最亲的就属封越,而后是妹妹封晴,不过她学习忙,最后大姐封星,这位不用提了,比他还野,几乎是完全脱离了大家庭。
封越知道他堂兄有钱有本事,封家籍籍无名几代贫困中农,到这一代破天荒出了个闪闪发光的大宝贝封真。
封真的好长相算是达至了封家基因的极限,而性格完全脱离轨道,既不像爸也不像妈,更与封越等人毫无相干,像是基因突变。
他从幼儿园一路发着光到大学,大学里恋爱学习四处交际各不耽误,大学毕业别人忙着找工作,他与交际而来的几个朋友风风火火地开了公司。
封越知道封真是很有钱的,公司与全国最大的通讯运营商有密切合作,钱来的又快又容易。但他并不嫉妒,这其中的人际关系,也是一门学问,且是他自己永远学不来的学问,而哥哥白手起家的本事,他是只能远远观望,连羡慕的情绪都没有,只是崇拜。
房子是一栋玲珑的双层小别墅,前方带一个小花园,环境自不必说,封越一路走进这片别墅区,感觉小区风格独特,像是进了一个浪漫的童话世界,乳白墙壁和带弧度的红色屋顶,还带一个个小烟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