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不是学心理学的?”
“是。”阿狸叹了口气,“但我治不好她。”
“她这样算是病吗?”
“我不觉得。”阿狸似乎不愿多说,只是又递了递那手提袋:“拿着吧,她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
我受了半天罪,现在他给礼物,我当然要接。
于是拿过来,说:“你也别觉得丢脸,孩子没有妈妈,性格肯定不会太温柔。而且她又聪明,比别人早熟,跟别人沟通不了就很痛苦。我弟弟小时候也这样,太聪明了,没有同龄朋友,喜欢跟比他大的人玩,人家还总说他幼稚,他就不开心,做些怪事。”
阿狸似乎很惊愕:“她告诉你她没有妈妈?”
“她说她的娃娃是妈妈。”这需要这么诧异吗?“妈妈如果在,怎么会抱个那样子的娃娃啊?”
阿狸没说话。
“没想到你还是个单亲爸爸……”我用官方口吻安慰他,“一个人又要赚钱又要带孩子当然辛苦,盛灵她其实也蛮可爱的,搞搞恶作剧告诉她严重性就好了。”
阿狸似乎并没有注意听,只是微微地点头。
我也没有多说,又闲聊了两句,便拿着东西上了楼。
礼物是一套画具,镶金的。
第二天我去找叶子,一方面是给柯基改善伙食,一方面是顺便给她看我收到的礼物,讲了这件事后,叶子蹙起眉,说:“说恶作剧也太过分了吧?那可是汞啊,画烧坏没?”
“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我很遗憾:“但烧坏了一点点。”
“我看还是别跟她见面了。”叶子搂着柯基,轻轻捏它的耳朵:“那种熊孩子还是少招惹,她老爸又是个黑社会……”
“可她只是个小孩子啊,而且很可怜。”
“再可怜也比你幸福。”叶子有点刻薄得说:“老爸杀人放火给她赚钱,教育得她小小年纪就做这种事,万一给你弄点氰化钾,你都来不及去医院。”
“氰化钾很难买的,不像水银只要温度计里就是。”我安慰她:“你别担心,我觉得她主要是恶作剧。看看我的画具是不是很漂亮?分你一半。”
她拒绝:“一套的东西我分走你用什么?”
“拿上嘛。”我说:“别的自己再配,咱们用情侣的。”
画具里有的是油画专用,有的是通用,我拿了油画专用的,剩下的送叶子。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很宁静,除了我某天在街上看到电子屏幕上播了fcn的广告,广告是半公益性质,是一种电子记事本,用的是一些间歇性失忆症患者,广告词是表上的记录:别忘记,你爱她,fcn,铭记钟爱。
我看着那个广告,由衷地羡慕着广告里那个微笑的人。没有记忆,多么快活,所以他才能笑得那么开心。
这天,我去医院看子衿,因为没有敲门就进去,看到他的身体呈一个极其怪异的角度缩在被子里。
是的,我想歪了!
我决定不打扰这孩子,假装没看到。回去一定要留意一下漂亮的小师妹,介绍一个给他。我们可以挑个好妹子了,好歹他姐是有五百万身家的人。
呆了一会儿我便打算回去了,子衿拉住我问:“姐?我什么时候出院?”
“不急。”我说:“先住着,等全好了再说。”
“我早就好了。”他说:“定期来复健就行了。”
“我去问医生,能的话,就回来,跟我一起住。”我的房子还挺大的:“正好也帮忙溜柯基。”
我到前面去找宿伯伯,路过牙科时,忽然看到阿狸跟盛灵站在门口。
盛灵仍是那副打扮,低着脑袋,阿狸神色严肃,甚至有点凶狠,貌似在训她。
我走过去,朝他们打招呼:“阿狸,盛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