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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木桶分量可不轻。惊蛰想想刚刚听到的那一声响，都觉得疼。沈毅努力收回狰狞的神色，摇头说：“没事，我哪那么脆弱，一点都不疼。”“那就好。”惊蛰松下一口气：“没伤到就好。”惊蛰打量着他确实没事，忽然改口了：“算了，你等我回家拿个东西，再去趟公社，正好路上你能去看热闹。”“行。”沈毅顿时觉得砸那一下没什么。惊蛰回家拿了卫叔写的信，放下桶再次朝公社走去。身边站着的沈毅就安静的站在身边，颇有几分沉默寡言的样子。其实大多时候沈毅说话都很少。这也是惊蛰能忍受他时不时跟着的原因。男人多话就聒噪了。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他资质确实不错，人也聪慧，收来当个徒弟也不是不行。正想着一会要不要正式跟沈毅说一声时，眼前出现的人打断了惊蛰思绪。“你们……”林为国正逮着谢凡站在村里道上，谢寻站在一边拦着。这次林为国是正对着道路的，正好瞧见惊蛰过来，忍不嗤笑道：“兄妹？”刚刚在谢家他已经见过谢寻，知道这才是谢凡的亲妹妹。现在看到惊蛰过来，就想到当初被两人兄妹身份给糊弄的场面，心里来气。林为国扯了扯谢凡的衣领质问：“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谢凡挣脱林为国的钳制：“她跟这事没关系。”“目前是没发现。”林为国话锋一转：“可你一个流氓，嘴里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你直接给我扣个大帽子，证据呢？就算是当官的也不能想抓谁就抓谁。”谢凡冷静的站在原地。谢寻心慌意乱抓着哥哥的手死活不放：“我哥哥从来没干过违反规定的事情，你们凭什么抓他！”“着急什么？我只是说带他去调查，没在你们家里搜出禁书，谁知道是不是被藏起来了，有人举报你们，那就肯定是看到过。”“谁举报我？”谢凡正视着林为国。“我不能说检举人是谁，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藏的书拿出来，那书你还给谁看过！”林为国故意用气势压着谢凡，逼迫他开口说实话。“我不认。”谢凡只说了这三个字。“不认？那这些书怎么说？”林为国拎着一布包直接丢在地上，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全是书。惊蛰扫了两眼。有《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数下来有十来本。沈毅眉头微皱，难得为谢凡说句话。“这些书在乡村里算不上禁书吧，他们根本都不认字，里面也没图画，怎么看？”现如今城里的情况，除去《主席语录》《主席著作》之类的书，几乎其他所有著作都被批为禁书。乡村内因为普遍文盲比较多，外加上农村更多想着的是填饱肚子，这些书在村子里倒没被禁止。可被搜出来，怎么都说不通。林为国绷着脸说：“谁知道他到底认不认识字，村里不是有人说，这兄妹俩跟着知青学了不少字？”谢寻摇头：“今年新知青下乡我们才跟着学的，这才多久，我们根本不可能认那么多字，哥，你快说话呀！你认的字不多！”当众提到这个话题，谢凡抿紧唇，脸色忽然难看起来。“哥！”谢寻久久等不到哥哥的回答，更着急了。林为国听不得女人叫喊，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你们说不认字，那这书怎么来的？现在想弄到这些可不容易，书不是你们的，是谁的？”这下连谢寻都哑声了。把教他们认字的人给供出来？太小人了。林为国见两兄妹话都说不全，心里也有了想法，扬声询问周围的人：“谁知道，教他们认字的知青是谁？”围着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正窃窃私语中，一时之间没人上前。惊蛰听到边上两个人贼兮兮的对话。“谢凡不会把咱们供出来吧？”“怕什么！谁让他多管闲事的，不就是把那画上的人当成迟惊蛰念叨了两句？竟然敢吓唬我，还把我好不容易得来《少女的心》珍藏给偷走了！老天有眼，活该被抓！”“可是书明明是被他拿走的，怎么没在他家搜到呢？别扔了。”“怎么可能？他还是不是个男人，看到那画能不动心，只能说藏的够严实。”“你说的也对。”惊蛰目光转移到对话的两人身上，皱起眉头。谢凡被盯上还跟她有关系？侧目瞧见偷偷说话的那两个人，惊蛰立刻认出来，就是刚刚回家时，被林为国问话的人。也是昨天叫立春时，跟他在一起的那几个人之中两个。谢凡被陷害了？惊蛰想起听到的名字，凑到沈毅耳边：“你知道《少女的心》是什么吗？”沈毅感觉到耳边热气，再听到她询问的话，顿时僵硬在原地，轻咳了两声。“你问这个干嘛？”“谢凡被抓跟这个有关系。”沈毅啧啧出声：“你倒是关心他，那是本禁书，讲……讲男女关系的，被抓到就是流氓罪。”惊蛰后知后觉，怪不得刚刚林为国叫谢凡流氓。：谁是流氓沈毅察觉到她神色不对：“你可别上去，万一牵扯到你就不好了。”话还不曾说完，惊蛰已经上前。“是我。”“惊蛰！”沈毅扯了扯她。惊蛰轻笑着冲他摇摇头，拉下他的手：“没事，我行的正坐得端，不是随便扣个罪名就能成真。”沈毅松开手，笑意渐失。惊蛰已经站到林为国面前：“我教他们兄妹认的字。”“你？”林为国想也不想就摇头：“不可能。”“为什么？”他这么笃定倒是让惊蛰诧异了。“你对他倒是好，什么都不知道就冲上来。”林为国知道两人不是兄妹后，再看两人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前前后后他见到这两人在一起可有两次了。林为国看谢凡更像罪魁祸首，都学会勾搭村里姑娘了，还说不是在书里学的。“县城里查抄了几个人故意贩卖手抄本禁书，其中有几本是你们村里人买的，有人举报曾经看到过他有这本书，还有什么好说的。”“是他们举报的吗？”惊蛰转身抬起手对准刚刚小声议论的两人：“如果是他们，那你被骗了。”林为国愣住，因为惊蛰指的很准。举报的人还真是他们。被惊蛰指着的狗来跟毛蛋顿时倒退要避开惊蛰指着的方向。狗来：“你瞎说什么呢！”毛蛋：“我们没骗人！书就在谢凡手里边！”惊蛰看向林为国：“那你搜到了吗？”林为国摇头：“没有。”这才是让他恼火的地方。“既然没搜到，我没记错他们平时玩的也不好，他们怎么就知道谢凡手里有书的？”惊蛰犀利的目光看向两人，铿锵有力道：“除非他们看过！”“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否认。惊蛰一点也不意外，唇角掀起一抹笑：“他们认识的字可比谢凡多。”毛蛋着急了：“那书又不是一定要认字才能看懂，那书里边有画！”狗来一巴掌拍在他身上：“闭嘴！”惊蛰笑了：“还说没看过？谢凡可从头到尾都没说过，那书上有画，反倒是你们举报的俩人，怎么知道的？”“你们看过！”林为国黑着脸：“一起跟我回去调查！”后头窜出来两个人，一人抓一个就要带走。狗来气愤惊蛰突然跳出来闹事，不管不顾的大喊：“她哥哥立春也看过！你们把他一起抓了！还有……”他这一下子扯出不少人来。惊蛰从他把立春扯进来之后，立刻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