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这样说:“任同学,你的稿犯上时下流行作品无病呻吟之弊,希望你用心向学,日后多读文学著作,观摩切磋,再作尝试。”
乃意惨叫一声,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作品受到不公平待遇之痛苦。
还是乃忠聪明,将来读到博士,顺理成章入大学教书,十年八年后,迟早升到教授。
输了。
乃意倒在床上,捏住拳头,半晌,实在气不过,化悲愤为力量,起身找到电话簿黄页,抄下十来份妇女杂志的地址,预备再接再励。
知难而退固然是一种美德,但十六岁的任乃意有的是时间精力。
任太太张望女儿,“就要考毕业试,不要再做梦了。”
做梦做梦做梦。
成年人老是怪责孩子们梦想多多,不务实际,乃意不敢苟同,她的梦多姿多彩,人物活灵活现,乃意一生都不愿放弃。
没有梦……何等可怕。
槁件再一次寄出去。
到邮局去秤重量时乃意在心中暗暗呼嚷:本市本世纪文坛巨星的稿件快将寄抵贵社,敬请密切留意,失之交臂,遗憾终身。
然后忍不住捂着嘴笑出来。
乃意食言,她打开区维真送来的盒子,穿上小区赔给她的裙子,到甄家赴约。
岱宇极之周到,派车子来接她,可是到了甄府,却不见岱宇。
林倚梅是主角,看见乃意,满脸笑容迎上来,“欢迎欢迎,乃意你这袭裙子没话说,至衬你不过。今天人多,招呼不周,多多包涵。”
林倚梅真叫人舒服。
她打扮十分朴素,又不戴首饰,只觉端庄大方,自然动人。
乃意在园子里溜达一会儿,看见甄保育正泡在泳池里与一干朋友玩水球,甄佐森与李满智站一排冬青树旁脸色铁青地不知商议什么。
其余的都是陌生年轻男女……慢着,那矮个子是谁,为何看着人笑,乃意定定神,把他认出来:脸颊上长疱疱,行动笨拙,这明明独一无二的瑰宝区维真,他怎么会在这里?
乃意按捺不住好奇,迎上去,“维真,你是谁的客人?”
区维真喜出望外,“我是甄保育的朋友,”又再加一句,“家父同甄家有生意往来。”
“那么,岱宇呢?”
“凌岱宇听说病了。”
才怪,乃意不相信,哪里有这等凑巧之事,岱宇就是这点不好。
“我去叫她下来。”
小区在乃意背后说:“裙子很衬你。”
乃意转身笑,“林倚梅也这么说。”
小区顿时乐得飞飞的,话也说不出,只会发呆。
经过通报,乃意上楼去找岱宇。
推开门,只见岱宇散发,披着件袍子,边看电视上动画片,边抽香烟。
见到乃意,懒洋洋问:“有得吃有得喝,一定玩得很高兴。”
乃意坐下来,“尽损你的朋友,算哪一门子好汉。”
岱宇叹口气,按熄香烟,困在沙发里不语。
“换件衣裳下楼社交社交,来。”
“不去。”岱宇自鼻中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