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禁不住伸手去擦。
“哎呀!”摄影师叫了一声,不满地跺脚,“帅哥我说你老动来动去干什么,刚才挺好的!”
“抱歉啊,抱歉。”江冉被训的满脸通红,赶忙把手收回来,另一只手还是被梁季澄握着。
“对,就是这样,”摄影师重新调整镜头,“站好了,另一个帅哥别板着脸,对了,笑起来多好看…就这样一,二,三——”
做钥匙扣还得等一会儿,江冉怕梁季澄口渴,趁这工夫又去买了一只冰棍。
天气太热,塑料的包装纸外面不一会儿就多出一层水珠,梁季澄瞟了他一眼,没接,“你现在不嫌东西贵了?”
梁季澄再娇生惯养,也知道动物园里面的物价至少比正常的贵一倍,眼看离门口就剩几步路了,冤大头才在这花钱。
“我怕你热么,”江冉贴心地撕掉包装,把冰棍送到他嘴边,“来,张嘴,啊——”
“行了,”梁季澄用手挡着,说完自己都笑了,“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
梁少爷说这话的时候大概没意识到,他平时面对江冉种种闹脾气的手段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等到钥匙扣做好,摊主招呼两人过去,照片里江冉笑的一脸灿烂,梁季澄则稍显冷淡,只是嘴角微微勾起,顺着胳膊往下,是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钥匙扣做的很精美,不像一般的地摊货,边缝处理的也很好,看来这二十块钱没白花。江冉对其爱不释手,回旅馆的路上都舍不得放下,一直拿在手里打量着,像得了什么稀世珍宝。
这不禁让梁季澄有些吃味儿,“好了别看了,”他一把抢走钥匙扣,顺便把江冉的脸掰过来,“真人就在这呢,有必要对个照片乐吗。”
江冉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在梁季澄脸上捏了一把,“说的对,果然还是真人好看点。”
公交车载着热浪晃悠悠地向前开,他们坐在最后排打闹了一会儿,很快梁季澄就被颠的眼皮打架,他连打好几个哈欠,最后还是撑不住困意,靠在江冉肩膀上睡了过去。
窗外的景色一茬接一茬的过去,售票员播报的声音一站又一站响起,这趟车好像长的永远也没有尽头。裹挟着暑气的风从窗户吹进来,从江冉的脸上流过,和他们生长的南方不同,这里的风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息。
江冉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只有他和梁季澄两个人,在一个没人认识的城市,无所谓去哪里,只要是他们在一起就好。
江冉看了看手里的钥匙扣——本来两个都被梁季澄拿着,睡着之后自然而然就松开了,他想了想还是没舍得往钥匙上挂,让它接受风吹日晒,小心放进了书包最里面的夹层。
晚饭是在旅馆旁边的小饭馆解决的,在北京吃了一圈,还是家门口的最吃得来。两人在外面走了一天,体力消耗不少,一人点了碗炸酱面加冰豆浆,很快呼噜呼噜干了个底朝天。
说来神奇,梁季澄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竟然意外的和北方的食物很合拍,除了第一天的豆汁不忍直视,其他的都相当合他的口味。
“明天走之前还吃炸酱面,”梁季澄说,“要不等回去就吃不到了。”
“你爱吃,我回去可以学着做,”江冉往剩下的面条里倒了点醋,搅了搅,“这个看起来不难。”
水果店后院连着一个小厨房,大部分时间午饭和晚饭都得靠自己解决,经过三年实战,江冉做饭的手艺提高了不少。
“我挺喜欢这里的,和家里不一样,但是待着很舒服,”他说到这停了停,眼神略微透露出遗憾,“就是这次没能看成升旗,有点可惜。”
“升旗天天都有,你要是想看,下次我再陪你来。”
下次么,也许吧,这世界上他们没看过的风景太多了,作为他们的第一个旅行地,可能再回到这里,是很久以后了。江冉笑了笑,又摇摇头。
“不用等太久,”梁季澄又道,“等我毕了业,说不定就会来这里工作。”
他看似无意的一句话,牵动着江冉心头下意识一紧。
他本来要去夹菜的手顿住了,像是凝在半空中,过会儿才接道,“可是这里,离家很远啊。”
梁季澄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撑把脑子堵住了,没听出江冉的言下之意,扯着话题越跑越偏,“还行吧,坐飞机也就两个多小时,要不总不能在老家待一辈子吧。”
江冉不是没想过和梁季澄的以后。
水果店二楼是他的卧室,小小一间不过五六平米,原来是由杂物间改造的。过去三年无数个晚上,他和梁季澄通完电话,都会抱着手机窝在床头的角落里,一遍遍回味着刚才他们聊过的内容,通过那些只言片语来缓解不断蔓延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