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里尔的脸上升起一抹潮红,夸张地向以撒深鞠一躬。
“就在一次讲道结束后,我试探性地向国王提议,可以为他主持洗礼,没想到他当即答应,第二天便受洗成为一名正教徒。”
“与此同时,他的几十个儿子,十几个兄弟姐妹和几百个亲戚也一同皈依,要求我回到君士坦丁堡,向刚果派遣更多传教士前去讲经。”
“于是,我带上几位学会了一些语言的土著贵族,来到刚果河口,一边传播福音,一边等待着路过的舰船。”
“在我的建议下,刚果国王将几座村庄和附属的渔港赐予我作为主教区,我带领当地土著进行土地开发,修建了一座木质的教堂和一座小型城堡,主教区命名为圣哲罗姆,港口则被称为金口若望港。”
“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后,我终于在海面上重新见到了您的双头鹰旗,他们是从新色雷斯殖民地返回圣威廉港的运输船,对我的故事非常惊讶,将我带回了您的宫廷。”
基里尔的话到此完毕,众人陷入寂静之中。
以撒率先鼓起掌来,紧接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响彻了整座宫殿。
“能够拥有你这样的教士,是帝国的荣幸。”
掌声过后,以撒托着下巴,眼光闪烁。
对于刚果王国的皈依,以撒并不意外,原时空中,他们在面对葡萄牙人的时候,也是如现在一样,从国王到贵族都对远道而来的欧洲传教士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当即宣布改信基督。
至于具体原因,传教士们将其归于天主的福音,史学家们将其视为高等文明对次等文明天然的吸引力,政治家们认为是刚果国王急于引入外来新势力,来对国内的政治局势进行一轮洗牌。
以撒懒得管这些,他只知道,在自己的推动下,希腊正教会不费一兵一卒,就在遥远的土地上获得了人数众多的信徒,罗马帝国也在赤道非洲获得了一个亲罗马的强大土著盟友。
真实的历史,有时候就是如此魔幻。
“现在的刚果王国是什么样的情况?不如向我和在座的诸位大臣讲解一二。”
基里尔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讲稿,开始念起来。
“刚果王国是当地最为强大的国家,有着统一的中央,国王将自己的亲戚分封到各地担任总督,总督每年会觐见国王,为他献上奴隶和象牙。”
“但下一任君主并非由老国王指定,而是带有一定程度上的选举制度,类似我们的元老院。”
“在我到来之前,他们没有统一的信仰,完全没有文字,语言零散,使用贝壳和奴隶作为货币,掌握一定的冶铁能力和农耕技术,军事实力较强。”
“国王有着一支常备军队,他们使用圆盾和铁剑,光是首都的驻军就多达两万,被称为‘奥姆本巴’。”
两万?这么多?
以撒挑挑眉。
难怪原时空里的葡萄牙人最初没有选择对刚果动粗,敢情是打不过。
对于常备军人数大约一万五千的以撒而言,如果远渡重洋,一样打不过。
当然,文明程度较高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可以通商交流,不会像太过原始的土著一样,直接把来访的商人和探险家当做食物。
以撒看了看基里尔有些浮肿的眼眶和矮小的体格,心中明悟。
“基里尔,我猜,你是不是患有虚血症?”
“的确如此,陛下,您还真是神了!”
基里尔大为震惊。
“我的父母死去后,哥哥和姐姐就是由于这种症状相继死去,我的症状相对轻微,在圣父的保佑下,勉强活到了现在。”
其实,依照医学理论,相比于英格兰人和尼德兰人,地中海人在探索非洲上具有天然优势,主要原因就是这种被称为地中海贫血的常见疾病。
这种症状会使得患者的红细胞寿命缩短,导致疟疾无法发挥出所有威力。
你疟原虫想入侵我的红细胞,使红细胞瘫痪?
抱歉,我自己就瘫痪了。
与之类似,在热带雨林中,黑人们在与疟疾进行了成百上千年的共同进化后,也产生出比地中海贫血更加暴烈的自我保护机制,那就是镰刀状细胞贫血。
这种与敌谐亡的保护机制使黑人们能够在雨林中生存下去,但也使他们饱受病痛折磨,纯合子患者根本活不到三十岁。
这也是赤道非洲始终无法诞生出强大政权的原因之一。
历史上,葡萄牙人就非常热衷于和赤道班图人交配,诞生出杂合子的镰状细胞贫血患者,从而更好地进入热带雨林,保证他们在刚果的利益。
摒去思绪,以撒重新看向擦着汗的基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