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宠引军三千留守大营,丁点不敢懈怠。现在见到大部队折回这才是松下了一口气,帮着把六千俘虏安置完,时间已经到了黎明。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一片。如同笼罩着一层灰色的轻纱。
东方的天际已微露出一抹蛋白,朵朵云彩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被一丝红润的阳光映衬的像是浸染了红色的燃料,露出一线淡淡的绯红。
数里外的翼城城头响起了一阵喧闹声。那是城头的兵丁在换岗。守了一夜的士卒这个时候最是发困。阎温在这个时候更换兵丁到也有点水准。
残月像一块失去了光泽的鹅卵石,抛在天边。慢慢的朦朦灰色褪去。凉凉的轻纱似的水雾在空中弥漫开来,等到太阳越出云层,万千光芒洒下,轻纱拂笼的大地便会一点点的完全暴露在人们的眼前。
翼城靠近渭水,水汽湿重,每到秋冬时节,这里的清晨多有水雾弥漫。如今天也是这般。
阳光洒落,水雾渐渐消散。“咦”一名曹军突然间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两道黑影,口中不由得一声轻呼。
周边的几名曹兵听到这人的呼叫,心神立刻为之一紧,下意识的认为是刘备军潜到了城下,当即就大声叫嚷了起来。纷杂声起,城头的数百名曹军纷纷把目光投向城外,仔细看寻下却见城下三五十步远的地方。隐隐有两道黑影正耸立在眼中。
“什么东西”
“像是两根木杆。”
“顶上黑半乎的一团,什么呀?”
众人的猜测随着水雾的完全消散。有了确定的结论,是人头,两根旗杆上挂着的是两颗人头。
再看清楚的那一刻,整个西城墙五百名曹军瞬时间收住了声,或张大嘴巴,或目瞪口呆,他们已然完全被自己看到的所惊呆了!
乱世之中,人头这玩意没人会陌生!城头的这五百名曹军怎会因为两颗人头而震得齐齐失声,真正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这两个人头的身份。“姚庞”两面将旗依…甩顾风招展,上面书写的斗大硕牢清晰可…※
“杨治中败了”被这两颗人头的身份所惊呆的曹军士卒心中瞬时间反应过一个等同的事实。这显而易见么,杨阜所率的主力大军若不大败,姚琼、庞恭两名领军将校如何会丢了人头?
城头的喧嚣声,立刻引起了周边百姓的注意,不多时杨卓大败,姚琼、庞恭两名卑将军丧命的消息就传进了百姓耳朵中,等到阎温快马赶到西城门时,这个消息已然传遍了大半个翼城,想封口已经是完了。
“假的,都是假的,这是刘备军乱我城中军心民意之策,大家勿要相信”。阎温现今唯一的对策就是矢口否认。当然了,他心中也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眼前的东西就是假的。
然而假的变不真,真的也假不了。就在阎温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勉强稳固住城内的军民时,好睡了一觉的刘备军出塞了。
六千战俘低眉顺目的走在前面,在他们两翼和身后,阵列着整整一万五千名刘备军步卒,外加六百精骑。昨夜一战。刘宪的亲卫营表现突出,可自身的伤亡也不战死的连同受伤的,一下就减员了四分之一。
阎温的脸刷的一下变白了,比白蜡都白。自己刚刚把军心安定住。现在刘备军有拉出了五六千俘虏,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这对守城军民是何等的打击。
果然,在一群群战俘出现在地平线之后,西城的守军沸腾了。
巨大的恐惧感让他们无法否安静的守在原个上,尤其是在他们从城下战俘群中看到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之后。
西城的哗乱很快就蔓延至东、南、北三门,并进一步在城中百姓中传开,如燎原之火,让人掩之不及。
“伯俭兄。”杨馍脸色也是蜡白。但比起乱了心神的杂兵他还是有一定的理智的,“该如何是好,你耍拿出个主意来啊?就算是强力压制,也要你先发一句话啊!”
“强力压制?”阎温自嘲的一笑。虽然他手中还有一支绝对可靠的刺史府卫队可用,可全城五千将士十倍于卫队的兵力,如何压制的下?
强力压制,阎温摇了摇头,谈何容易啊。
“城上的曹军都听着,我家上将军说了,只要你们肯乖乖的放下兵器,不做无意义的抵抗,不再给曹贼卖命,我军当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决不妄杀一人。”
就在阎温想要重新站出时,一队精骑飞到了城下立旗杆的地方,大声喊叫道。
“放箭。这是阎温的第一个反应,这样的言论决不能让刘备军肆无忌惮的用出。眼前的这支骑兵小队,已经进入了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阎温敢打保票,这时候乱箭齐发。必能把他们射成刺猬。“伯俭兄。”杨馍一把抓住就要接着挥手招呼的阎温,“你睁眼看看城头的将士,他们那还有一点抵抗的勇气。”杨馍明显说得不对,因为城头上的曹军中极少数的一些老兵手中还紧紧地握着武器。只要阎温下定决心,他们会立刻弯弓搭箭作为还击。
“你一家老小可都在城中呢”。杨谋的心中更牵挂自家的一门二百多口,没在城下见到杨阜和杨岳,杨馍就明白这二人必然是逃出了一劫。
后世有一句话,很明确的描述了杨卓、杨岳如今的处境: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杨阜、杨岳二人孤淋淋的自然可以跑,可杨氏一门二百多口老小却跑不了,真惹恼了刘备军。杨门上上下下可都是要挨刀子的。
杨横劝阎温住手,这固然是为了给阎温留一条退路,可也同样是给杨氏留一丝活命的机会。
“限尔等两刻钟之内开城投降,否则大军攻城,刀光起后必将血影横飞,生灵涂炭”就在这片刻的工夫,又一小队骑兵冲到了城下不远处叫喊。
阎温脸色又是一变,两刻钟!!!
“唉。长叹一声,阎温目露凄凉之色,“阎某愧对伯君愧对义山兄啊!”摇头哀叹中阎温竟然一步步走下了城楼。
杨谋先是一愣,继而却面色一喜。阎温这是要甩手不干了,那自己”心中一阵嘀咕后,杨模观察着周边,见到除了乱糟糟的士兵外还是乱糟糟的士兵,当即顶着二三十名目露愤恨之色的曹军老兵的目光。紧随着阎温的脚步大踏步的下了城门楼。
开城投降的名声可不好听,杨模还不想被人指指点点骂软骨头,所以他也学起阎温来,回府闭门不出。至于翼城是守是降,那就交给城门的军司马、都尉商讨去得了,挨不了自己一个小小的望垣令什么事情。
“开城门,快开城门我们愿降了”两刻钟刚刚过半。找不到阎温,失去了主心骨的西城守军急匆匆的打开了城门,少量的曹军老兵虽不愿意,却也无力阻挡一千多新兵。
“将军,城门开了。”刘廉语气中充满了喜悦之情。
“全军进城。”刘宪哈哈一阵畅笑,得翼城者,既可得天水。大手一挥,傅彤当即引一千军先行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