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到八点整,各位专家的门诊并没有开始,但候诊区已经吵翻了天,和菜市场无异。
岳归洋穿着厚重的大衣不顾形象地吸着豆浆、甩着煎饼果子途径危险区域时,下意识加快了步伐,却无意间瞥到坐在第一排稀奇地旁观各种推来搡去的黎糯。
他径直走过来,纳闷道:“糯米,你怎么在这儿?”
“哦。”她灿烂一笑,伸手作讨要东西状,说:“岳主任,我要加个号。”
额,黎糯同学果然没什么做病人的经验,居然敢在此等地方公然走后门……
周边瞬间安静,过了会儿,声讨声阵阵。
不远处结伴坐着几个岳归洋的老病人,阿姨们早就毅然成为了岳主任的忠实粉丝。瞧他们一男一女,年纪轻轻,听口气就知道很熟,且据说岳主任未婚,于是自说自话把她推测为他的女朋友,打抱不平道:“怎么了怎么了?岳主任给自己女朋友加个号不行啊?”
此话一出,他们华丽地成为了被围观的对象。
相比于黎糯的尴尬,岳归洋倒是像模像样地谢过给他们台阶下的患者们,把她拖进了诊室。
“那个,添乱了,我道歉。”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说这个。”他把剩下的半个煎饼扔在送子观音像一边,换上白大褂,问她:“你哪里不舒服么?”
“为履行约定而来。”她答。
从美国回沪的那晚,岳家的另两个孙辈下了班聚在岳家花园陪岳老聊天。
当然黎糯早就看穿了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她和岳芪洋。
一来二去,话题不知不觉地在往他们身上靠拢。
岳老有些惋惜:“本来我马上就能抱第四代了,可惜黎糯这两年没法生吧。”
岳归洋接过话:“是啊,我还以为我今年能当上伯伯了呢。”
岳苓洋则把错全部推到岳芪洋身上:“都怪黄芪。清淋清得快有毛用,该你果断出马的时候你在干嘛?”
莫名成了众矢之的,他只能无语。
她悄悄捏捏他的手,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不怪他,是我不好。之前因为还没毕业不想要,现在又由于伤口得延后。”
“哦……所以说,我哥还是很努力的意思咯?”
“岳芪洋值得表扬啊,哥没看错你。没事,哥我好歹是妇科的,要测精子活性之类的尽管找我,糯米调理的事也包在我身上。”
“糯米,没关系,我也是学妇产科的,算不准排卵期的话我帮你算。”
……
他俩啼笑皆非:一家子医生果真各个没有含蓄的概念,这谈话的方向怎么就越拗越歪了?
她急忙打住愈发不靠谱的两位:“谢大夫们好意,谨遵教诲,从我做起。”
这便是她来找岳归洋的原由。
他虽然索取得比较,额,频繁,但一直在默默地做避孕工作。她清楚,自己腹部的伤口不允许他们短时期内为人父母。
黎糯本打算工作稳定了再要孩子,现在却变得与岳归洋这儿求子多年不得的患者一样急迫,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
是什么时候起想法更改了?
大约是她浑身是血地倒在他怀里的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