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不激动!你根本不重视他!”姚以蕾这次是真的急了,用力地挥开黎文徴抚在她背后的手,“黎诩就不一样!就算你出差了,他惹了鸡毛蒜皮的事,你也第一时间赶回来帮他解决!”
这个自认精明的女人终于分得清孰轻孰重了。
纵使为姚以蕾的无名指戴上过钻戒,但在黎文徴眼里,它永远比不上曾经自己省吃俭用攒钱为白霜买下来的那枚求婚戒指。就像白霜对他发过多少次火他都能哄,但姚以蕾除了带着刚出生的孩子闹上门时他心软过一次,再后来就没再放心上。
这次也一样。
“你想让我怎么解决?把小诩打一顿?先谴责小诩连弟弟都打,然后暗示我惩罚自己的儿子?”黎文徴往茶几上重重拍了一掌,“你说要把小诀弄进清禾我弄了,重点班也让他进了,你现在怎么着?怪我没教育好我儿子?”
“你口口声声你儿子!你就记得黎诩是你儿子!黎文徴,小诀也是你儿子啊!”
局面似乎到了一个不可控的地步。
“啧,你们慢慢吵,”黎诩合上电脑,“我先上楼了,等你们吵完我再下来。”
“你坐着!”黎文徴按住他,“田婶,你过来,把以蕾带上楼去。”
客厅少了吵吵嚷嚷的姚以蕾后恢复了宁静,吴阿姨也识趣地到院子外面清理杂草,黎文徴按了按太阳穴,头疼道:“你们怎么尽给我惹事。”
黎诩忽然就觉得这个时候的黎文徴有点可怜了,被姚以蕾骗了那么多年,还被不生性的儿子折腾,普通人都要爆发,何况他这个事务繁忙的人。
“今天是我的错,”黎诩主动认错,“因为黎诀擅自把照片发给你了,加上……我对他有偏见,所以一时没控制住。”
“下手有多重?”黎文徴问。
“扇了两个耳光,”黎诩说,“我没想打他的,但是他干涉了我的私事。他发给你的照片上那事我本来想回来就跟你说,包括照片里的人是谁。”
“那说吧。”黎文徴掌心向上抬抬手掌。
黎诩用指甲在牛皮本封面上划了划,他所有的话都没做过铺垫,因为他没揣测过被姚以蕾隐瞒了多年的真相在黎文徴面前曝光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那个人你也见过,”黎诩说,“是舒愿,上次跟顾往一起来过家里的,以前在百江二中被欺凌过的也是他。”
“那样的人你也要强迫,”黎文徴百思不解,“你是觉得自己所有行为都是正确的?”
“不是,”黎诩手肘搭到膝盖上,直接切入了正题,“爸,我想请你帮个忙。”
黎文徴收起手机:“上星期在电话里吼我那么大声,现在一有事就找我帮忙,你把你的父亲当什么?”
“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黎诩把母亲的日记本夹在手掌中,他的叛逆来自于畸形的家庭,但以后再也不会有姚以蕾和黎诀了,“爸,帮帮我吧,我可以用珍贵的东西交换。”
这是黎诩第一次在黎文徴面前流露出诚恳的眼神,以往他在学校闹了麻烦让黎文徴摆平的时候都不带这种请求的态度。
“你杀人放火了?”黎文徴问。
“不是,”黎诩在键盘上点了几下,把电脑转向黎文徴的方向,“你点开视频看看。”
电脑被黎诩事先设置了静音,所以当黎文徴点开视频看时,黎诩只能通过他的表情变化来猜测录像画面的严重性。
黎文徴一直在蹙眉,看到中途还摇了摇头。
“这是舒愿被欺凌时百江二中的监控所记录的画面,”黎诩说,“很多有效证据都已经找到了,他希望能起诉施暴者,但是——”他攥紧了厚厚的日记本,“爸,你也知道郑从怀那背景难以对抗,我想……”
不用再说下去了,黎文徴心知肚明自己的儿子想要他帮什么,也清楚黎诩那性格为了一个男生求他帮忙意味着什么。
但坐得上那么大的位置,黎文徴也不是轻易心软的人:“他和我非亲非故,还和你有着那样的关系,你觉得我凭什么帮他?”
和黎诩预测的不同,他们甚至没起争执就谈起了条件。他吸了口气,正想说话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还穿着一身迷彩服的黎诀出现在门口,一看到黎文徴,他就咧嘴哭了出来。
“我去。”黎诩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垃圾弟弟还挺会演。
黎诀脸上那俩掌印比在学校看时还肿,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见。听到黎诀的哭声,在楼上才冷静没几分钟的姚以蕾又奔下来了,看到儿子的脸,她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小诀,疼不疼啊……”
黎文徴再怎么偏心也改变不了黎诀同样是他亲儿子的事实,他“啪”的合上黎诩的电脑,语气森然道:“自己上楼反省吧,这忙我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