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哪个窗口打的?”黎诩问。
谈轩临实话实说:“九块钱的窗口。”
黎诩“哦”了声,翻翻背包,从暗格里找到张皱巴巴的十块塞进谈轩临手中,在对方还呆愣的时候说:“以后不用帮我打饭,也不用帮我拿包,高三了,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
“什……什么啊,”谈轩临不疑有他,以为黎诩是在为自己的学习着想,“诩哥,我这都是自愿的。”
谈轩临比黎诩大好几个月,但刚认识那会他就跟着所有人喊黎诩为“诩哥”,久而久之便习惯了。
黎诩轻笑,挑着嘴角,看上去有点儿玩味:“还听不明白啊,我想分手了。”
第3章“载你一程?”
夜色苍茫,城市被斑驳灯光点亮。晚上人们并不似白天那样行色匆匆,反而平添几分惬意,是为结束工作后的放松,也是为饭后能和家人或情侣出来消遣的愉悦。
一辆锃亮的黑色街车在车流中穿梭,从骑行的姿势和掌控速度来看,其主人必定是个老手,然而当他在红绿灯前将头盔护镜推上去,露出的却是一双极其年轻的黢黑眼眸。
裤兜里的手机在疯狂振动,前方显示还有五十七秒转灯,应该够时间接个电话。黎诩掏出手机按了接听,把手机塞进头盔,卡在耳侧:“什么事?”
“都等你呢,快到没?”电话那头有杂乱的乐器声,说话的人扯着嗓子对旁边人吼了句“安静点儿”,声音终于小了下来。
黎诩全然不像对方那样焦急:“再等十分钟。”
“别踩点啊!”那人再三强调。
说是十分钟,黎诩只用五分钟就到达了名为“沉溺”的演艺酒吧。门口有个穿皮裙的卷发女郎靠在路灯柱上抽烟,偶尔不耐烦地东张西望,嘴边呼出几缕缠绕的烟雾。
黎诩停好车大步过去,勾着对方的脖子无赖地笑:“瞧你这勾人样,待会儿唱歌别把观众吓着。”
女郎模样姣好,美目一瞪风情万种,一说话却是清亮的男声:“老子要勾男人!上次那个气死我,中看不中用,被我反攻还吓得嗷嗷叫!”
黎诩服了过惯糜烂生活的施成堇,他抽走对方夹在两指间的烟,凑到自己唇边吸了一口,随后捻熄在灭烟盒里。他搂着施成堇走进酒吧,伏在对方耳边调侃:“跟了我啊,我中看又中用。”
“滚,你个小屁孩。”施成堇用手肘顶开黎诩贴近的胸膛。他比黎诩大四岁,高中读完就出来混社会了,正经工作没找着,人脉关系倒是很广。有死党嘲笑过他人脉都是在床上搞出来的,他抽着烟眼神飘渺:“边搞事儿边搞人脉,两全其美了不是?”
“身材不够圆润,滚不成。”黎诩眉头轻扬,用施成堇的话来说,就是副混不吝的样儿。
两人停在乐队排练室外,施成堇压着门把将门推开,下一秒便灵活地往黎诩身后躲。黎诩早有预料,抬手接住从屋里飞出来的鼓棒,耍帅般在指掌间来回转了几圈。
罪魁祸首韩启昀坐在架子鼓前笑得嚣张:“你又迟到了,等下表演结束按老规矩来。”
施成堇从黎诩身后冒出脑袋,拿手指戳戳黎诩的肩膀:“自罚三杯。”
“改天吧,明天还得上课。”黎诩将鼓棒扔给韩启昀,把墙上挂着的电贝司取下来。
站在电子琴前练曲子的顾往因分心而弹错了音,他不可置信地转头:“上课?”
窝在破沙发里给吉他调弦的宋阅年表示能理解:“因为想多见见轩临吧。”
黎诩勾了个高脚凳坐下:“屁,刚分手。”
顾往倒吸一口气,施成堇给黎诩顶了个大拇指。
兄弟几个默契地没再这话题逗留,各自碰上专属自己的乐器后就开始排练今晚上台要表演的曲目。
沉迷乐队在“沉溺”人气颇高,来吧里的顾客很吃五个队员的颜。都说始于颜值忠于才华,沉迷的主唱和乐手不是没有实力,精通各自的乐器不说,表演的歌曲类型多样化也能迎合各种人群。
果不其然,整场表演下来,舞台四周又堆满了鲜花,施成堇走在最后,离开前蹲下身抽了枝玫瑰,对台下某男人抛了个媚眼。
排练室内,韩启昀开了罐冰啤解渴,老旧的空调良久没吹冷狭小的空间,他立在出风口下骂骂咧咧:“老板也忒抠门了,拿咱们赚那么多钱都他妈不给换个空调,黑心资本家!”
“能给咱们免费提供排练室就不错了。”宋阅年说。
顾往环视一圈,五人只回来四个:“湿精又觅食去了?”
“九成九是,你没听他今晚唱得特起劲吗,台下准有他那盘菜。”黎诩挂好贝斯,拎上背包挥手,“哥们,我先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