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真是我的霉运年,这七月的天,说变就变,眼看着要到许都了,又淋了一场大雨。我的伤势本来就没好,再这么来一下,到许都的时候,我是浑身都在发烧。在离曹府不远的地方,找到了新开设的药房,摆摆手,阻止了伙计的汇报,我自去睡了,真的很累。
等我第二天再见到伙计,他们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我一听,人就蒙了。他们的好消息是曹操去见皇帝了;坏消息是戏志才终没有熬过今年,英年早逝了。这两个消息对我来说都是坏消息。戏志才的死是无法挽回的事情,我已经尽力了。可曹操去迎接皇帝了,怎么会这样,不是年底的事情吗?可现在才七月呀!皇帝要来了,我该怎么办?
带着一肚子的烦恼,我来到了太史慈的右北都尉府。太史慈见我回来,自是高兴,急忙接我进去。我的心情一点不好,连给娘带的东西都忘了带来。看着太史慈,我也不多说,就让他把在许都的曹操的几个谋士找来,我想和他们说点事情。太史慈看着我的样子,就知道我有事情,他也不再问,急出门自己去请人了。他也是谨慎过头了,哪里用的着这样保密。
不长时间,程昱和太史慈匆匆赶回来。才见我,程昱就笑着说:&ldo;子云,你回来的正好,这里很快就热闹了。你的生意会很好做的哟。&rdo;
我望着他:&ldo;仲德先生,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rdo;
程昱看见我的神态很淡,他以为我是累着了,还没有多注意,仍然是兴冲冲地说着:&ldo;啊,文若在忙着皇帝来的事情,今天怕抽不出时间了。伯宁跟主公去了洛阳,其他人还不知道你呀,没有主公的允许,谁也不能知道你的身份。&rdo;
他高兴,我可不高兴,冷冷地问:&ldo;志才兄走了多久了?&rdo;
程昱的脸色马上暗了下来:&ldo;将近三个月了。他走之前,想见你的。文若那里有他留给你的信。&rdo;
我看着他声音还是淡淡的:&ldo;是吗?我会去取的。&rdo;一个人死了,你们竟然能无动于衷吗?还是我的心不够狠?
程昱看着我的脸色,叹了口气:&ldo;子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心狠?其实,我们也一样伤心志才的死。主公把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不见人。可是,子云,身逢乱世,谁又知道自己那天就死了?志才总是病死的,他死之前还有我们这些人在身边。要知道,在乱世中这是最好的结局呀!你我谁能保证能死在自己的家里?&rdo;太史慈在一边点头。
是的,我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可是,我的心还是痛。羽哥哥说的对,一旦我改变了历史,谁又知道一切会有什么变化,譬如太史慈现在已经到了曹操这里,我还能信誓旦旦地保证我的兄长们不会遇到危险?我能保证大家都平安无事?不能的。我的头好痛。
甩了甩头,先不想这些,我强压住心中的不满问程昱:&ldo;先生,皇帝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接他来这里?一切都曾想明白?&rdo;
听我问这个,程昱的劲又吊了起来:&ldo;子云,我觉得主公和文若还有孝先说的都很对。你看,天子再弱,其势还在,奉天子之命,做什么事情都名正言顺,让天下臣民知有天子,即知有主公也。况吾等以天子之命自居,行事再无顾虑,横扫其他诸侯,出师有名,安抚受降之地,民心可安;再则,帝都之所在,天下士子当纷纷而往,吾等从中择取优者以为己用,充盈幕府,省却子云多少口舌,你也可多留主公身边,岂不好?再说,帝正在穷途末路之时,主公大力扶助之,救其于危难,拔其于泥潭,他心中怎不感激?主公之忠义也可播于四海,人心多归呀!&rdo;
他滔滔不绝地叙说着迎帝的美好前景,我脑子中却显现出此事的后果:曹操被骂成奸臣,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这些诸侯从未听命于他;人才虽多,皇帝喜欢的夸夸其谈的所谓忠臣多,有真才实学为曹操效力的少,其中反曹操的更不少,几次谋杀欲置曹操于死地;你在他危难的时候拉了他一把,可他却认为你是别有用心,欲置他于死地,所以,他用来感激的方法就是想办法杀死你,夺取你的一切,这样的感恩方式倒也特别。
他越说,我越气。这么大的事情,如此草率决定,甚至都没有想到征求一下我的意见,晚去两个月,要死人呀?(还真说不定,已经饿死不少所谓的朝中大臣了)。荀文若,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曹操的忠臣,他是那个皇帝的忠臣。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正儿八经地为曹操以后想过,就是当了辅国的忠臣又怎么样?自古以来,有哪个功高震主的大臣不是死的很惨,你们也要曹操这样吗?你荀文若被誉为才高八斗,读书车载,竟然会想不到这些?明明是把主公往一条不归路上推呀!他们纯粹是利用曹操来实现他们自己的忠臣梦。
我越想越气,心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案几:&ldo;混蛋,一群笨蛋,都是自以为是的人,哼,恭迎皇帝大驾,拾别人的破鞋,连人家的二流谋士都不如。你们,你们这些人都不是真心为主公好的,你们只是把主公当成进阶高位的跳板,我恨死你们了。&rdo;
我的勃然大怒将程昱和太史慈惊的目瞪口呆,程昱简直就不知所措了。倒是太史慈反应快些,一个箭步上来抓住我的手:&ldo;子云,你怎么啦?冷静下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