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乐成努努嘴,露出一副&ldo;我不信,你一定是看我的面子才这么说&rdo;的表情朝常远招了招手,然后肉麻地喊道:&ldo;远哥,过来,何总有几句话,托你转告我哥。&rdo;
平时这位爷走的是横眉冷对风,这阵忽如其来的温暖吹得常远有点想起鸡皮疙瘩,不过他还是买账地微笑着出去了。
邵乐成这精分的姿态明显是做给王岳看的,可能是想让这位总包记得何义城身边有他邵博闻的同性兄弟,如果王总认可助理不是空气职业的话,希望他多少能客气一点。
走着走着常远忽然察觉到自己最近的心态大概是中了邪,连邵乐成这种货色都想感谢。可是感恩比愤恨要好太多,至少心态光明,愉快的时候玩笑多,常远鬼使神差地搭住了天敌的肩膀,像个老大哥一样正经地说:&ldo;走吧,乐乐。&rdo;
邵乐成被喊得膝盖一软,脑海中徐徐升起了一排大字:乐你麻痹!蹬鼻子上脸。
他俩玩笑的功夫里王巍已经到了门口,他站到王岳跟前,在对方充满敌意的目光里摸出烟盒抖出了一根,平常地笑道:&ldo;来一根?&rdo;
王岳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他说:&ldo;你来干什么?&rdo;
&ldo;几年不见了,我来看看你,&rdo;王巍在心里叹了口气,袅袅白雾自他唇边升起,让他显得有些忧郁,&ldo;大哥。&rdo;
熟悉的称呼勾起了王岳的情绪,怨恨、心酸、怜悯、可惜纷至沓来,使得这个圆滑的老油条一瞬间迷茫起来,他们是骨肉至亲,本该在父母过世后相依为命,可怎么,就走到这样生分的地步了?
时间确实可以涤净恨意,可是感情也没了啊。
詹蓉一看氛围有哀怨化的趋势,赶紧脚底抹油地溜走了,虽然工地现在只有一个坑,可是她也忙得很。
邵乐成一进会议室就翻脸了,嫌弃地将常远的友谊之手从肩膀上往下抖,&ldo;常远,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恶心了?&rdo;
常远鹦鹉学舌道:&ldo;远哥。&rdo;
邵乐成杀敌八百自伤了一千,哽了一下觉得常远好像变得没皮没脸了,他赶时间,无意义地斗嘴就不继续了,邵乐成三两步跑到桌子边开始叠文件,看常远闲得长糙,又忍不住使唤道:&ldo;帮忙啊哥,远哥!&rdo;
远哥是个勤快人,而且擅长整资料,便不计前嫌地过来了。
邵乐成不挤兑他两句就觉得缺点什么,又吃饱了撑的交代说:&ldo;别瞎看,都是商业机密。&rdo;
常远一边摞文件,一边心想邵乐成要是去当间谍,至少也能混个最会泄密奖。
由于开会的时候何义城坐在门口,接线板又在长桌中央,刘小舟带来的笔记本电脑的线跨越了半个桌面,插线板又有些卡,邵乐成预判失误,一下没拔出头来,第二次就用过了力,使得躺在桌面上的线猛提,一下扫到了正低头摞文件的常远。
常远眼帘里陡然蹿进一条逼近的黑影,身体本能驱使他去躲,这一脚撤开就绊到了刘小舟上午坐的椅子,然后连锁反应地砰翻了立在椅子旁边的一个纸质手提袋,那袋子里的纸张登时冲了一小截出来。
工地的积灰清了扬、扬了清,总之就是扫不干净,这里的人习惯了也就不讲究了,只要没垃圾,水泥地天才扫上一回,加上最近地上有积雪,难免会带些水汽进来,白纸沾了地,再提起来可能就黑了。
常远连忙蹲下去将文件抄了起来,浮尘有些湿度,但还没没到泥的程度,于是他将东西提上桌面摊倒,对邵乐成说:&ldo;你们的机密粘上灰了。&rdo;
邵乐成也就是开个玩笑,真要是机密何义城就会派刘小舟来取了,他见没有抽到常远的眼睛,就低头缠起了电源线,&ldo;灰不灰的你抖抖不就完了么,快点,我得走了!&rdo;
抖是抖不干净了,常远欠身抽了张纸,将文件斜提着用纸抽,他抽了没两下,夹在a4纸里面的a5就掉出了两张,那是一个人的身份证复印件,当常远的目光落在上面,他惊讶地发现这人看着竟然有些眼熟。
证件照虽然是照片里的买家秀,可中年人的模样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相貌加上名字,足以确认是不是接触过的人了。
复印件上的这个人叫刘富,1966年出生,户籍地址是s市红井区新兴街道。
常远使劲想了想,依稀记得10月份的工地上是有这么一个工人,像是华源孙胖子手下的,不过去时好几个月了,工地的人员出入量也大,他可能会记串单位,但基本能确定见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