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男人睡的很不安稳,皱眉,呓语,翻身,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霍栀一一为他失去汗水,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能让穆白睡个安稳的觉,就是她最大的心愿,终于男人在她的安抚下,睡着了,很香很香,甚至打起了鼾声。
病房不大也不小,很适中,房间明亮,华盛顿的春天十分美丽,阳光明媚,站在落地窗前,极容易驱走心头的阴霾。
霍栀将刚刚买的康乃馨花束,插到花瓶里,很亮丽又清纯的颜色,确实给病房里带来了一些生气与活力。
擦干净桌子,放上一只可爱的布艺玩偶,雪白的桌子,鹅黄色,粉色的玩偶,相得益彰,给人视觉上很温馨的享受。
身后,床上有翻身的声音——是穆白,霍栀猛地回身亦回头,入眼的便是床上的男人。
穆白慢慢转醒,睁开眼睛,平静柔和地看看霍栀,看看房间里的便她插花的模样,吃惊,惊喜,激动,三种感觉交织在一起,泪水顺着面颊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像一条奔流不止的小河。
“穆白,不要让我一个人留在原地等你,我想在你生病的时候,照顾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她知道此刻的自己纵使心头有千斤铅块儿也不能表现出一丝丝的忧伤,因为床上的男人已经深陷痛苦了。
她的声音很轻,脆脆的,像一道轻柔的风儿,一下一下让他的心变的无比轻柔,放松,舒展。
穆白瘦削的脸上带着轻轻的微笑,“早上好,霍栀——谢谢你,原想给你一世的幸福,看来只能来生了。”
霍栀回过头,朝他一笑,将她自己亲手做的早餐端过来,“穆白,善良的人会有好报的,请相信我,相信发达的医术,你会好起来的,不是说嘛,只要心中有希望,乐观,病魔是会白战胜的。”
她的脸上布满了坚定,战胜病魔的坚定,很执着地拉着穆白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浅笑安然:“穆白,我们一起来跟病魔抗争好不好?”
“嗯,好”穆白的声音里弥散着浓浓的欢喜,两眼放出从未有过的神采。
早餐在温馨的画面中进行,穆白一口一口地吃着霍栀用汤勺送来的饭菜,咀嚼的速度不是很快,他在努力勉强着自己吃,胃里虽然不舒服,却不忍拂去女人的热情。
她何尝不明白穆白这么努力,只是为了让自己高兴,穆白睡熟的时候,她早已经从米拓那里详细了解了他的病情,更知道了最近这段日子穆白抗拒治疗,抗拒吃饭,甚至抗拒睡觉,不得已的时候,医生为他打了催眠的针。
曾经玉树临风般的穆白,似乎意志消沉,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的。
霍栀的出现,让他的眼前瞬间有了神采,穆白对霍栀的爱恨深很深,深到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何会如此,整颗心都被她牵引着往前走。
病房里很有爱的一幕,病房外,顾峻清沉默地在吸烟区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自己的女人要照顾救命的恩人,是应该的,甚至是天经地义的,他不能阻拦,也不应该阻拦,医生说穆白的时日不多了,芥子气,是世界上三大剧毒之一,穆白能挺到现在,是因为内心里的精神动力,而这只动力的来源,人人都清楚,就是霍栀。
掐灭烟蒂,他起身走到病房前,透过虚掩的门,看到了超级温馨,超极有爱的画面。
温馨来自霍栀对穆白的悉心照顾,她正有纸巾一点点擦去穆白唇边的饭粒,爱来自穆白的目光,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眷恋和依恋。
转身,顾峻清轻轻地带上了房门,自己消化着内心的百种滋味。
为了方便霍栀的出行,顾峻清电话给美国分公司的负责人,准备好了一套公寓,距离穆白所在的医院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