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别说了,徐姨,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恨,恨霍栀那个贱人,恨她来插足我们的生活,扰乱我平静的日子,徐姨,我受不了,受不了。”
庄胜蓝失控了。
“太太,若是论先后,也是叶栀在你之前,她跟先生是青梅竹马,是两小无猜的,若不是老爷用了——先生是不会——”
徐姨的一句话惊醒了庄胜蓝,是的,若不是父亲动用手里的权利,霍誉秀又怎会跟她走入婚姻,怎会辜负叶栀。
“我知道了,徐姨,可是——我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儿!”
“太太,你还有什么解不开的扣子,若说还,叶栀早已经还清了!”徐姨长叹一口气,“她的女儿,那个小小的女孩子,自幼没有少受太太的气,每次你打骂她,责罚她,甚至冤枉她,委屈她,她都默默地忍受着,她已经带她的母亲偿还了太太心中的怨恨了!”
徐姨的眼前晃动着霍栀柔柔弱弱的样子,以及那份委屈。
“那个小东西,很可怜的,她一直当太太是她最爱的母亲,她孝顺,尽管每次受了委屈都会一个人跑到栀子林里哭诉,却从来没有在心里抱怨过一句!太太——这已经够了!”
“不,不够,永远都不够,只有她死掉了我才能解开心头的仇恨!”庄胜蓝生气中打翻了水果拼盘。
“她不是已经——死去了吗?太太难道还觉得自己做的不够苛刻吗?”
“太太治病的费用,住的房子,以及那些积蓄,都是大小姐的一片心意,孝心难得啊,太太!”
庄胜蓝一愣的瞬间,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名护士。
“请问——哪位是病人庄胜蓝的家属?”小护士的声音十分清脆。
“我是——我!”徐姨慌忙站起身来应答。
“你们的费用已经欠下了医院不少的金额了,最晚今天,否则——只能去别的医院了!”小护士甜甜的笑容里,是看惯了生老病死的常态容颜。
“我知道了,我会去想办法的,放心吧,我一定缴费!”徐姨应承着,语气十分的谦卑。
小护士拧着纤细的腰肢离开了。
“徐姨,我要出院,将死之人,没有必要在这里累人受罪!”庄胜蓝一向心高气傲,何曾受过如此的奚落,而且还是为了钱,她庄胜蓝在过去最不缺少的就是钱了。
“太太——再穷也要治病,难道你忍心丢下二小姐离开?再不争气,也是自己的女儿,若是太太不在了,二小姐——会比现在还——不像话。太太,就算不为了自己,就是为了二小姐,也不可以的,不可以——”
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哪怕心头肉让母亲伤透了心,也不肯放弃的,每一位母亲都会为了孩子活到卑微,活成尘埃。
“是啊,若是没有了我,妍妍会更加不像话,被人欺负,走歪斜了路子,我——不放心啊!可是钱,到哪里去筹备那么多的钱啊,我——我庄胜蓝——叫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吖,徐姨——”
陷入痛苦中的人往往想作茧自缚的虫儿。
“太太,要不——去找他吧!”徐姨的一句话说的庄胜蓝,楞了好久好久。
他——会帮助自己吗?他是庄胜蓝最最不想面对的过去,那场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往事,想忘记却难以忘记,想磨灭却清晰如昨,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