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轻轻拍了拍润玉的肩头后,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云熙没有留在房门外,而是直接来到了湖心亭内,为自己好好的泡上一壶清茶。房内的二人在诉说着千年前的心酸往事,他便在这感叹这数月来的惊心动魄。
虽云熙的存在便是为了改写润玉的命运,但直到现在,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救回了簌离的命。
想着原故事中润玉亲人亡故,悲痛欲绝的画面不会再出现,他的心中也满是欢喜,甚至隐隐有着一种难以压抑的自豪感。只是如今他二人本该是血脉至亲的兄弟,却稀里糊涂的缔结了魂契,这样的关系着实尴尬的紧。每每一想至此,云熙心中便满是对簌离的愧疚之情。想着若是簌离知晓他二人的道侣关系后,怕是会后悔为他开启血脉之力吧。
他扭头看向小筑二楼的方向,猜测着簌离究竟会对润玉说些什么?不过想来该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全盘托出吧。只是听到这一切事情原委的润玉,心中又该是何等的煎熬。
就在他沉思之际,湖中突然水花四溅,紧接着一身水渍的鲤儿跳入湖心亭内。
他一见云熙便焦急道:“云熙哥哥,你们治好娘亲的病了吗?”
云熙见鲤儿那本是白色的衣裳,如今已满是泥垢与水渍,便施法将其清除干净后,笑道:“你娘亲已经好了,只是如今她有些话要与你润玉哥哥说,待会润玉出来后,鲤儿再进去看娘亲吧。”
鲤儿听到簌离已被治好后,本想立即就去小楼中看望娘亲。但听到云熙的下一句话后,才将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云熙见鲤儿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小筑的方向,于是笑着招呼小孩过来喝茶,只是小孩的心思明显不在茶上。
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楼上的房门才打开。只见一身素白长衫的润玉,正从楼上缓步而下。
鲤儿一见润玉从房内出来,便立即起身朝小楼跑去。待跑到润玉跟前,与润玉说了几句话后便再次朝前跑去。
看着已经走到近前的润玉,云熙从善如流的为他倒了一杯茶后,柔声道:“先喝杯茶吧。”
润玉没有说话,只是在云熙的对面坐下,接着举起面前的白玉茶盏。待茶水饮尽将茶盅放在茶几之上后,便低头沉默不语。
云熙此刻无法从润玉的脸上看出任何的情绪,但他却能从对方身周的气息中感知到,此刻的润玉十分难过,甚至可以说是很悲疼。
云熙起身走到润玉身旁坐下,轻声道:“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润玉微一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云熙看后苦笑道:“你这到底是想说还是不想说啊。”
润玉抬起低垂的脑袋,神情平静的看着身旁的云熙,“想说的话甚多,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云熙听后也只能连连苦笑,随后打算自己来说:“我的秘密想必你如今也已知晓,所以如果你不想说,那便不说。因为我早已知晓。只是你如果心中还有芥蒂或苦闷,大可于我诉说。我的世界里有这么一句话,有些东西在心里憋久了,便成了病。”
润玉再次低头沉默片刻后,淡淡道:“儿时我与母神也有过和睦的时候,只是待旭凤降生后,母神怕我夺了旭凤的皇位,便处处打压我。我从未想过要与旭凤争些什么,所以为了让母神宽心,便逼着自己做一个独来独往的孤臣子。但在我被母神处处为难之时,父帝虽未能次次出面,但总在事后给予我宽慰,这让总是备受欺凌的我愈发的敬畏敬爱父帝,如今才知,父帝的那些关怀是多么的伪善。”
云熙听着润玉说起儿时的经历,竟心疼,又怪天帝这个渣男逢场作戏,欺骗小孩子的真心。
润玉惨淡一笑,“不过细细想来,我与他二人可谓是灭族杀亲之仇,父帝与母神又怎么对我真心相待?”
润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过后又默默低头垂泪,眼泪落入眼前的茶盅之中,混着还隐隐冒着热气的茶水中,溅起一圈小小的水花。
润玉伸手举起那杯混着他的眼泪的茶,一饮而尽,随后苦笑了一声道:“今日的茶怎这般苦涩。”
云熙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听着他说出心中的悲愤。他知道,此刻的润玉只是想找一个能听他诉说心中郁结之人,别无其他。待看到润玉喝尽杯中茶水后,云熙再次为他斟满一杯茶。
此刻的润玉显然情绪已慢慢平复,他看着眼前不知是被热茶的雾气熏着,还是被自己眼中的水汽迷着的修长素手,轻轻的将其握住掌心。虽然声音中带着一丝胆怯道:”所以云熙这般真心待我,是因为怜悯我吗?”
云熙听着这话不知怎的,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起来。但仔细想来,他最开始会对润玉这般上心,不就是因为同情吗?只是他也知道,最后会变成如今这幅局面,不仅仅只是因为怜悯。
云熙反手握住对方有些微凉,且还在不自觉的颤抖的手,平静道:“一开始的确是因为同情你的遭遇,这我无法否认,但对你好,是因为你值得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值得。”
润玉听了云熙的话,脸上的神情渐渐有了光彩,显得不再暗淡。
“其实不管我最开始是因为什么,现在都不重要了不是吗?”云熙没好气道
这句话貌似取悦了润玉,他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一丝浅浅的笑,声音中带着一丝庆幸与欢喜,“的确已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