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就停在了辞别亭前。
一个裹着大氅的男子从车厢中钻出,直奔李承乾而来。
“草民,参见陛下。”
月光下的魏征,哪怕穿着厚厚的衣服,也能看出他消瘦了许多。
李承乾不知该说些什么,伸手扶起他,注视良久,弯腰行礼道:“承乾,多谢魏公。”
这一拜,拜的是魏征多年的追随,谢的是魏征多年的忠心。
自贞观四年起,魏征便追随在左右,从长安到灵州,从灵州到长安,魏征出了不少的力。
在朝中,能真正让他信得过的,只有魏征一人。
如今,这位良师益友余生只能隐姓埋名,一想到此,李承乾心中涌起了一丝酸楚。
“陛下折煞草民了。”
魏征不敢受礼,连忙也躬下了身。
李承乾苦涩一笑,扶起他道:“魏公一路保重,今日一别,也不知你我君臣,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陛下放心。”魏征回道:“草民就在老家待着,陛下若是有令,草民随时奉召。”
李承乾点点头,伸手从侍卫手中接过一打银票:“此次魏公赔上了一世清名,朕现在也给不了你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些俗物了,魏公莫要推辞。”
魏征一笑,接过道:“多谢陛下。”
李承乾摆摆手:“是朕该谢你,君乃是真正的国士。”
“陛下谬赞了,国士万万当不起,百姓现在可都说草民是大唐第一奸相。”
魏征说了句玩笑话,李承乾大笑两声,握住他的手,言辞恳切道:“回乡之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可直接给朕来信,这令牌你也拿着。”
李承乾将纯金令牌塞到魏征手中:“公于国于朕,都有大功,持此令牌,除谋逆大罪之外,余罪皆赦。”
免死金牌…
自大唐立国以来,可从未有人得此殊荣。
魏征感动的红了眼,跪地道:“谢陛下隆恩。”
李承乾没再说什么。
亲自搀扶着魏征上了马车之后,站在路旁目送着他离去。
月光引路,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当经过渭水河的时候,魏征推开车窗,将金灿灿的令牌丢了出去。
“爹!”魏叔玉大惊:“你这是…”
魏征抬手,闭上眼睛不愿多说什么。
……
随着魏征归乡隐世,被后世称之为皇佑第一大案的魏征案正式了结。
随后,李承乾令大理寺和都察院以及御史台开始内部自查,由廉政司负责监督。
秋去冬来,在入冬之后,三部自查结束。
大理寺减员两成,都察院锐减一半,御史台更是减员七成。
就这,还是李承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的眼里要真是不容沙子,这三部怕是剩不下几个人。
随后,李承乾下颁整饬令,开始清查哪些借着建设之名,暗中中饱私囊之人。
朝中各部司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有人马不停蹄的找着关系,有人主动上交贪墨所得……
可惜一切都晚了。
一场席卷各部司的风暴骤然刮起,房玄龄知道李承乾就是要他当一柄刀,所以下起手来丝毫不客气。
不管有没有背景,不管有没有交情,只要达到了一定标准,全都被他拿进了牢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