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不麻烦。”长史笑得像花一样,“臣的存在,就是为了更好地侍奉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子。”
居上朝隔壁院落看了看,心存侥幸地询问:“太子殿下平时公务很忙吧?早前经常出入左卫率府审案,这里又离东宫这么远……晚上不会回来吧?”
长史那双小眼睛眨巴了两下,十分肯定地说:“行辕就是为了促成殿下与娘子多多接触,特意准备的。殿下平时公务虽忙,但必会遵陛下与皇后殿下的教诲,这段时候会夜夜居于行辕,只要娘子想念殿下,就能立刻见到他。”
居上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念太子?此话从何说起!
反正探得了消息,心里有了准备,居上说好,“我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再请教长史。”
长史道是,微微虾了虾腰,带领家丞和内侍退出了院子。
剩下几位傅母,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如何尽职引导,一位姓符的傅母上前行礼,笑着说:“中晌的饭食,典膳局已经开始预备了,再过两炷香便可入席,请娘子暂歇片刻。待申末,张媪预备了茶具,侍奉娘子饮茶。”
所谓的侍奉饮茶,就是要教她煎茶的手法,关于这个居上是不怕的,自己六岁时起就站在顾夫人边上习学,这等高雅的活动,不过是世家大族的日常。
随口应了一声,傅母们暂且退下去了,她在上房转了一圈,一重重的直棂门和纸屏风,构建出厚重典雅的居室。再上一楼,天窗上开出一个圆形的露台,凭栏望过去,对面的寝楼尽收眼底。再仔细一瞧,对面一楼窗后摆着一张罗汉榻,连榻上用的锦被和引枕,都看得清清楚楚。
药藤有感而发,“真是用心良苦,小娘子若不与太子殿下琴瑟和鸣,简直天理难容。”
居上咧嘴发笑,“我以前一直觉得长安开明,却不想北地更超俗。”
尤其帝后,大概因为太子年纪过大,到现在还孤身一人,作为父母便有些坐不住了。不过这楼建得很漂亮,连这用以窥望的窗口都雕琢得玲珑。大家初到一个地方,新鲜劲不曾过,将内外都熟悉了一遍,转眼便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吃饭有傅母旁观。居上的教养自是不必说的,怎么用箸、怎么用匙、怎么夹菜、怎么进饭,都有条不紊,让人抓不住错处。
监察的傅母也暗暗松了口气,太子妃出身门阀,从小家中管得严,小时候练成的童子功,可比半路上硬练的强多了。她们这些奉命办事的人呢,正好也偷个懒,不必样样纠正,少了很多麻烦。
一餐饭下来,傅母觉得自己可以向皇后殿下回禀了,进食这一项,太子妃顺利过关。
饭后长长歇个午觉,申末时分太阳西斜,居上出门时,廊下已经安排好了长案。
负责传授茶经的张媪在案后正襟危坐,有了前面的观察,自己也不敢随意托大,慢条斯理道:“救渴,饮之以浆,荡昏寐,饮之以茶。娘子出身世家,贵府上必定教授过煎茶要略,老媪先向娘子演示一番,若有不足,请娘子指正。”
居上牵裙在胡床上坐定,静心看她从备茶开始,一步步安排。
到了备水时,张媪说:“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山水拣乳泉、石池慢流者,若是瀑涌湍急,便不可用之,娘子知道为何吗?”
居上说:“漫流者沉淀,激流者泥沙翻涌,因此不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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