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季修顾不得那么多,他虽然不比叶肖瑾和谢沛大,但是经得事多了,内心总有一些苍老感,难免把他俩当做弟弟一样照看。他也总觉得这俩本该一世长安得年轻人是因为他才开始了刀光剑影地一生,他不对他俩负责,谁还能呢。
在直升机上,季修一直没有能按下自己喧嚣的内心,他知道这种心态是他这种人的大忌,但是他一想到自己可能即将领到叶肖瑾的尸体,或者连尸体都没有,只有死讯,他就无法平复。队友的死亡他经历过,甚至可以说是经历过不少,他会心痛会愧疚但是他从来没有像这一次一样让他如此恐慌,像一只被海浪拍在沙滩上搁浅的鲸鱼,再也回不去故乡。
叶肖瑾和谢沛眼看这伙人就要越过边境线,而自己这边仍然迟迟没有消息,他们决定不再继续等待。虽然此举凶险,但是无论是从小接受的爱国主义教育还是认识季修之后对他俩的言传身教,都让叶肖瑾和谢沛无法选择那条安全的路回去。
中国有句古语,叫“狗急了能跳墙、兔子急了也踹鹰”,这话糙理不糙,深刻得阐述了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尤其是面临生死的时候。
叶肖瑾和谢沛身受开国领导人“打不过就溜”的先进教育,仗着自己目标少好隐藏的优势,在雨林里和这伙人展开了激烈的游击战争。
他俩身上背的枪虽然打不死人,但是很响。扣动扳机以后发出的声音和真枪无二。谢沛负责虚张声势吸引注意力,叶肖瑾则负责绕到敌人后方,趁机能解决几个是几个。
谢沛别的本事还没来得及学成,逃命的本事却是一顶一的。打一枪就跑,跑起来还脸不红气不喘的,也可以说是有些天分的。
这伙人一共有八个,谢沛那边的动作引走了其中的三人,叶肖瑾静静地潜伏在一棵不到两人高的树上等着谢沛溜着那三个人过来。
叶肖瑾生来第一次动手杀人就是在这样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被迫干脆利落地完成了。那三个人已经被谢沛这个据说高中是市长跑队、跳高队的夺冠热门选手溜晕了,三个人的距离拉的不算近。他在最后那人经过他身边时倒吊下来割断了他的喉管。
果然前面的人并没有发现队友已经遭遇不测,叶肖瑾迅速收敛了死者身上的枪械,赶往和谢沛约定好的第二个伏击地点。
热带雨林的地貌给了他俩纯天然的优势,叶肖瑾选择的伏击地点距离都不远。
又悄无声息得解决了第二个人之后,叶肖瑾估计谢沛快跑不动了,开始往那五个人所在的位置赶去。至于仍然追着谢沛的那个人,他打算留给他解决。
谢沛没想到叶肖瑾竟然如此高估他,躲避追兵们的枪林弹雨对他来说已经左右支绌。但是上天总是眷顾长得好看的人,追着他的那个人发现了自己的两个同伴没有跟来,竟然果断的不再追着谢沛跑,原路返回了。
叶肖瑾手里有了枪,集齐了最后六个人,他寻找了一个适合狙击的好地方,等着谢沛配合他来一场狙击战。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谢沛会配合他,也许是靠的心灵感应吧。
果然心灵感应很有效,叶肖瑾东南方向枪声响了起来。叶肖瑾趁着被枪声吓得四散奔逃地六个人慌不择路的时候,有条不紊地开了枪。
叶肖瑾一共击毙了两个人,剩下的五个人都不是被他击中的。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五个人,觉得很奇怪,谢沛什么时候枪法这么好了,不打脑袋打大腿。这五个人的大腿都被破坏力惊人的子弹绞出一个大洞,剧痛造成这五个人不同程度的晕厥。
叶肖瑾不敢冒然过去了,他不确定另一边开枪的是不是谢沛,敌人的敌人可并不一定是朋友。
那边好像也在等着他冒头,叶肖瑾更不敢过去了,他还要留着自己的脑袋回去见季修,不能在这就被人白白爆了头。
终于,对方等不及了,竟然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收缴那些人的装备了,还挨个把那五个仍活着的人捆起来,串成了一串糖葫芦。
叶肖瑾看着那个人忙碌的背影,艰难地按捺着自己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慢吞吞地收拾好自己的枪,整理好身上的东西。在整理的过程中,狂喜才慢慢从他的心里绽放开来。“是季修来了。”
他很想现在就跳到他面前问他一句“有没有想我?”但是叶肖瑾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万里长征才将将迈出了第一步而已。又想问问他自己这次做的好不好。不过这些强烈得想要喷薄而出的情绪都被迫顺着他整理衣冠的手指颤抖着流泻而出,化作一丝丝地甜沁入他的四肢百骸之中。
季修这次带了两个小外勤出来,捆人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可是他只在刚才扣动扳机时把焦虑暂时放了一放,现在那股焦虑又卷土重来,他不知道刚才开枪的是谁,无奈只能多做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