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不是說死心了嗎
周一午後的咖啡廳沒什麼人,偶爾有幾張青澀年輕的面孔來外賣好幾杯咖啡,又手忙腳亂地離開。
蔣一乎提前到了,坐在遠離窗邊的深處,只要了一杯熱水。櫃台的服務員不時往此處張望,他不自在地回看過去,她便又很快地縮回去,他喝著水猶豫想是不是該先點杯飲料比較好。
他等的人來了,和幾年前見時完全不同,他都差點認不得,見那人進門徑直對他對面才試探地開了口:「學長?」
「別學長我,快兩年不見了突然聯繫,一定沒好事。」學長比兩年前要胖出一個身,穿著西裝戴金絲眼鏡,一副成功商人的模樣,但那撇嘴藐視的表情還和以前一樣。
蔣一乎站了起來:「我去點喝的,你要什麼?」
「大杯冰摩卡,多加點冰,熱死了。」他點完餐就從公事包拎了一包面紙出來擦汗,等蔣一乎把兩杯飲料拿回來,他快手搶過一口氣就吸了三份之一,涼透心舒了口氣,問:「說說說,什麼事?」
「我就是想問下你有沒有工作介紹給我。」
學長本來還要再吸一口咖啡,聞言鬆開口驚訝問:「怎麼?龍巢不要你了?」他上下打量蔣一乎的身型:「不會吧,你還未走樣啊。」
蔣一乎搖頭,有點欲言又止:「就是想換了,你不是有門路嘛。」
這個學長就是當初介紹他到龍巢的那一位,雖然是藝校出身,但他讀書的時候從好好練表演,只專注賺錢。他姐在公關公司工作,常有活動要找些青春又會跳的撐場面,藝校裡多得是這種人,一來一去他的中介網絡愈加龐大,聽說去年自己成立了間經紀人公司,專接小角色小伴舞工作。
學長皺著眉頭說:「我現在做的,還不都是一開始介紹給你那些,又沒錢又沒人看到的。而且現在那些偶像都喜歡自己養舞團,機會更少了。」
蔣一乎也表示理解的點點頭,垂眸搗弄吸管戳戳茶裡的檸檬。學長又勸他:「雖然龍巢不是什麼上得台面的工作,但是賺得多,創作空間又大。龍王多疼你,你說什麼要求都答應,我就沒見過混那行的人像你一般嬌氣不讓摸的。」
「是啊。」他無力地笑笑,吸了一口茶,他點的無糖,滿口檸檬核的苦澀味。
學長晃晃杯子,過多的冰塊相撞碰出咯咯的聲音:「不是說死心了嗎?怎麼又死灰復燃了?」
他那時只是介紹蔣一乎去龍巢做編舞,得知他上了舞台之後嚇得連夜跑上他家,搖著他的肩膀問:「你腦子壞了嗎?那是什麼地方你就敢上去?你上得去下不了你知道嗎?」
蔣一乎一臉漠然地應:「有什麼不一樣呢?我現在能去哪?」
沒有人有本事回答他這個問題,演藝圈多的是藝校的校友,經紀人公司找新人也從那裡著手,他在校內聲名狼藉,偏偏天生男一長相,要找些周邊小角色從低做起也不容易,沒後台沒人脈的,學長想幫他找機會也是有心無力。
比起整天悲天憫人、感懷身世,不如乾脆死心,專心賺錢。
「是啊,不就是死灰復燃了嘛。」他用舌頭頂頂後牙,硬著頭皮把U盤交給學長:「這裡有幾首我寫的小樣,還有一隻最近的編舞。你多幫我留意一下工作吧,見不見臉的都好,價錢也不要緊的,有就好。」
學長攥著嘆了口氣,只點頭。
孫淼說在公司受同事挑剔時,他就察覺到了,但她介意的只是同事多管閒事,不是他的身份職業。後來跟麗莎夫婦吃了頓飯,那種感覺就更加明顯。
葉少低調內斂還是遮掩不了舉手投足的貴氣,談吐教養不是能以名牌標誌推疊出來的。他上網搜索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市內一家食品企業的第三代少東,那間企業雖然規模不大,卻是老牌公司,好幾款零食都是家傳戶曉的。到了葉少這一代早早把他送去海外深造,學歷鑲金,回來接手後公司也順利上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