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真的那么好?&rdo;好半晌,他低哑地继续开口,似乎带着说不出的苦涩:&ldo;值得你为了他‐‐你可知道,此去北夷,艰险重重,他要你去杀贺兰贞,根本等于让你去送死!&rdo;
&ldo;他让我去杀贺兰贞,我会想尽办法去杀。就算他让我去送死,我也会笑着欣然赴死。&rdo;见他松开了手,蓦嫣本打算一走了之,可是,最后关头,她却停了下来,摇着轮椅转过身,看着聂云瀚那张木然地脸,一字一句地唇fèng里挤出话来:&ldo;既然,聂将军你如此怜惜我,那么,不如由你代替我去北夷杀贺兰贞吧!&rdo;
&ldo;这‐‐&rdo;对于她的这个提议,聂云瀚显然愣住了。
&ldo;聂将军,你方才对我所作的承诺,很容易便能检验出有几分诚意。&rdo;蓦嫣摇摇头,眼睫抖动了些许,落下一层重重的阴影,冷冷地一笑:&ldo;你也磊落不到哪里去。&rdo;
回到卫王府,蓦嫣有些没精打采的,穿过庭院的时候,她看见向晚枫在庭院里坐着,手里拿着书,看得很投入。那仿佛精雕细琢过的五官衬着深秋的骄阳,透出一层淡淡的光晕,令人目眩。
&ldo;我还以为,那姓聂的吻你,你也会像与萧胤在一起时那般寡廉鲜耻地一副陶醉样,没想到,我倒是看走眼了。&rdo;就在蓦嫣屏住呼吸,打算不惊动他,悄然而过之时,他却突然抬起头,瞥了她一眼,眼里含着冷冷的笑,把话说得很刻薄:&ldo;原来,你还有那么一点点羞耻之心。&rdo;
蓦嫣惊了一惊,不知足不出户的他,怎么会看到聂云瀚在城楼上对她做的事。不过,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ldo;我从来都没有羞耻之心。&rdo;她堆起满脸的笑,无谓地耸耸肩膀:&ldo;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和你姑姑是义结金兰的姐妹,既然她能够放浪形骸,那我当然也可以毫无廉耻,这个回答你满意吗?&rdo;
她这么说,故意是要激怒他,因为她已经慢慢摸出了规律,向晚枫一旦被激怒,多半会拂袖而去。
而照他对向软衾的尊敬和纵容来看,用向软衾来激怒他,无疑是最合适的。
可惜,向晚枫一反常态,不仅不恼不怒,就连神情也仍旧是淡然,一派不紧不慢的悠闲模样。&ldo;你以为他和那姓聂的一样没长眼么?&rdo;好半晌之后,他语意淡然地开口,那暗哑低沉的声线,缓慢温柔如水,淌过她的心田,突然就抚出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ldo;以萧胤在医术方面的造诣,只消看看你的眉眼,号号你的脉象,便知你是不是处子。倘若那姓聂的在断崖下真的对你做过什么不轨之事,你以为,萧胤会让他活到现在么?&rdo;
他提到了&ldo;萧胤&rdo;!
&ldo;疯疯?!&rdo;蓦嫣的双眼倏地一亮,态度瞬间就转变了,脸上原本毫无诚意的堆笑,如今已全然变成了窃喜的表情:&ldo;你说的是真的么?&rdo;
向晚枫并不理会她的窃喜,
幽眸一敛,向晚枫轻扬嘴角,像是哂笑,不动声色地看她脸上窃喜的表情,只是兀自地翻了翻手里的书,丢出一个充满诱惑的食饵:&ldo;你想不想知道,我与他之间,有怎样的赌约?&rdo;
&ldo;赌约?&rdo;蓦嫣有点错愕,想了想,突然忆起,萧胤似乎曾经挑衅过他:&ldo;你指的,是不是他与你的比试‐‐&rdo;
&ldo;其实,我对你一点也不感兴趣。&rdo;他恶劣地打断她的话,剑眉聚拧,那弧度完美的薄唇紧抿着,紧眯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微愠,原本醇厚的嗓音变得粗哑:&ldo;不过,看他那么在乎你,我就莫名地想把你从他手里抢过来。&rdo;
他绝不会让萧胤就这么轻轻松松占了上风,他定要让所有敢向他挑衅的人知道,向晚枫可不是任人戏弄的傻子!
&ldo;疯疯,你还真是兴趣爱好迥异于常人呀!&rdo;蓦嫣愣了好半晌,突然觉得他此刻的眼神很吓人,那种表情,好像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ldo;好歹,我也和你姑姑是结义金兰的姐妹,这个,有违伦常‐‐&rdo;她没话找话地絮絮叨叨,顾左右而言他。
可惜,她那所谓的&ldo;伦常&rdo;并没有难倒向晚枫。
&ldo;你和萧胤乃是堂兄妹,若说到有违伦常,恐怕更甚吧?&rdo;向晚枫冷哼一声,深邃阴鸷的眸子像是两块寒冰,可是,脸上却带着笑意。那种笑,似乎是棋高一着的人看着对手身陷囹圄而手足无措时的得意与张狂:&ldo;我不是治不好他,只不过,我想看他左右为难无法抉择的模样,选了你,他就得死,他若是不想死,那么‐‐你猜,他会怎么选?那时,我看他在我面前还能不能笑得出来。&rdo;
&ldo;你不一定赢得了他。&rdo;蓦嫣也不知怎么同他解释血缘与伦常的关系,只是听得心惊肉跳,好半晌之后,才讷讷地驳斥,怎么听怎么底气不足。
&ldo;他精明过人,可到底也是有弱点的。我如果扼住了他的弱点,那我就一定能赢得了他。&rdo;向晚枫直直地看着她,话语中带着洞悉世事的狡黠,却又似乎还带着什么弦外之音:&ldo;你,就是他的弱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