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悬崖,一会儿独木舟,反正黑咕隆咚的就是害怕。
简峋夜视力好,淡淡地看着他背过身还可怜巴巴地回头看自己,稍微动了下。池琅感觉到身侧床板下陷,第一反应惊慌失措,扑腾个不停,“简哥,简哥!我要掉下去了!”
下一秒,有力的臂膀捞过平坦的腰腹,温热的怀抱将其拢住,从后背稳稳地抱住了他。
“简……”池琅颤栗了一下,后怕地往他怀里缩。简峋沐浴后干净的气息罩住了他整个人,宽肩窄腰从后面足以将他遮得严严实实,空隙间只露出池琅半截雪白的脚掌,给予他无尽的安全感。
“手。”简峋贴着他耳根道。
池琅愣了一下,听话地伸出手,转而被人握在掌心,手心的汗黏湿湿的。但简峋没嫌弃。
屋内很黑,看不清脸,甚至看不清墙面,池琅紧张得心脏突突直跳。
简峋的体温很高,逐渐将这个发凉的冰块一点点捂化,“告诉我,你想象的前面有什么?”
池琅被他的气息吹得脸颊发热,慌张狂跳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他唇瓣动了动,乖乖地按照男人的引导回答:“……看不清,太黑了。”
简峋:“为什么要怕?”
池琅难受地皱起脸,“我怕踩空了。”
简峋“嗯”了一声,捏了捏他的手,慢慢地道,“其实……前面是一艘月亮船,上面都是软棉花,你抓着我的手,我带你上去。”
他顿了下,声音低得像在哄人。
“别怕。”
一瞬间,池琅眼眶发红,酸劲儿使劲地往鼻腔里钻,没出息地忍着快要漫出来的泪意。
他打小就怕黑,跟家里人说了,最多被红姐哄哄,或者被他爸、他哥拿捏着当做惩罚的方式,然后关进那间该死的地下室。
久而久之,他不光怕黑,还被吓出了幽闭恐惧症。
这个毛病跟谁说都觉得挺矫情的,一个男人怕黑,很丢脸,没人能理解。
但简峋不一样。
池琅嘴巴张了张,小声道:“你不走吗?”
简峋:“嗯。”
池琅眼睫湿湿地黏在眼窝,没出息地吸了吸鼻子,像只小宠物拱被窝,渴望地汲取着身后的气息。
他的简哥太好了……若是知道了他的那些小心思,肯定也离他越来越远。
他俩的相处模式怪好玩的,不是一个单纯主动一个单纯被动,属于:今天他主动拱一下,明天他主动拱一下,双方都觉得对方挺金贵的(一个家底上金贵,一个品质金贵)
池琅此刻就像埋在温暖的水里,只露出半截脑袋,鼻尖以下的地方都浸泡着对方干净的气息,暖融融的。
明明夏季很热,两人肢体相触时隐隐冒汗,池琅却紧握着他的手,巴不得他一直这么抱下去,融化在他温热的怀抱里。
说来也怪,简峋就像个定心石,让他原先惊惧乱蹦的心脏平缓了下来,然后稳稳地落回到了原位。急促的喘息慢慢消失,池琅鼻息间残留着细喘,晕乎乎的。
“为什么怕黑?”简峋道。